“還有誰?”
這三個字,輕飄飄的,卻像三座大山,壓在所有李家人的心頭。
整個院子,瞬間安靜了下來。
連哭喊求饒的聲音都停了,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牙齒打顫的聲音。
沒有人敢抬頭,更沒有人敢回答。
回答什麼?
說“我”嗎?
那是嫌自己命太長了!
李振天手持“破靈神弩”都被人一個念頭就給秒了,他們這些聚氣境、淬體境的貨色,上去給人家塞牙縫都不夠。
過了好幾息,見沒人敢出聲,一個年紀最大的長老,也就是之前勸李振天冷靜的大長老,壯着膽子,一邊磕頭一邊說道:“沒……沒了!再也沒有了!我李家上下,對前輩心服口服,絕無二心!從今往後,我李家願爲前輩鞍前馬後,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哦?”楚河挑了挑眉,“你現在能代表李家了?”
“能!能!李振天這個叛逆之賊已死,按照族規,就該由我這個大長老,暫代家主之位!”那大長老連忙說道,生怕說慢了,這個機會就沒了。
“很好。”楚河點了點頭。
他要的,就是一個能辦事的人。
把這些人都了,很簡單,但他要的,不只是人。
人,要誅心。
“既然你能做主,那事情就好辦了。”楚河的聲音恢復了平靜,“我之前說過的話,還算數。”
“三天之內,李家全部家產,地契、名冊,送到我楚家。”
“現在,是第三天,我親自上門來取了。”
“東西呢?”
大長老一聽,頓時如蒙大赦!
原來只是要錢!
要錢好啊!錢沒了可以再賺,命沒了可就什麼都沒了!
“在!在!都在庫房裏!”大長老激動得聲音都變了,“我……我這就讓人去取!不!我親自去!我親自給前輩您捧過來!”
他連滾帶爬地從地上站起來,就要往後院的庫房跑。
“等等。”楚河又開口了。
大長老身體一僵,差點又跪了下去,顫聲問道:“前……前輩還有什麼吩咐?”
“把他,也帶過來。”楚河的目光,落在了院子角落,那個從戰鬥一開始,就因爲恐懼而昏死過去的擔架上。
是李威。
大長老愣了一下,不明白楚河爲什麼還要見那個已經廢了的少主。
但他不敢多問,連忙點頭哈腰地應道:“是!是!我馬上去辦!”
很快,在幾個長老的忙活下,一口口沉重的箱子被抬了出來。
箱子打開,裏面是碼放得整整齊齊的金磚銀錠,珠光寶氣,晃得人眼花。
還有一疊厚厚的,散發着墨香的地契和各種商鋪的房契。
這些,就是李家上百年來,搜刮積累的全部財富。
與此同時,那個四肢盡斷,像條死狗一樣的李威,也被兩個家丁抬了過來,扔在了楚河的腳邊。
或許是地上的冰冷了他,李威悠悠轉醒。
他一睜眼,就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楚河,以及不遠處,他父親李振天那顆死不瞑目的頭顱。
“爹……爹!!”
李威的大腦“轟”的一聲,一片空白,隨即發出了一聲不似人聲的淒厲慘叫。
他想掙扎,想爬過去,但他的四肢早已被廢,只能像一條蛆一樣,在地上徒勞地扭動着,喉嚨裏發出嗬嗬的怪響。
楚河沒有理會他的哀嚎,他慢條斯理地拿起那疊地契,一張一張地翻看着。
“城南靈田三十畝,原楚家產業……”
“東街‘福運來’布莊,原王家產業……”
“西城‘百煉閣’器鋪,原張家產業……”
楚河每念出一個名字,李家那些長老的臉色就白一分。
這些,都是他們這些年來,巧取豪奪,用各種不光彩的手段,從青陽城其他小家族手裏搶來的。
楚河將那張屬於楚家的靈田地契抽了出來,隨手扔到一邊,然後將剩下的地契,遞給了那位大長老。
“明天,出之前。”楚河淡淡地說道,“將這些東西,物歸原主。連本帶利。”
“啊?”大長老愣住了。
物歸原主?還要連本帶利?
這……這可是李家一半以上的產業啊!就這麼還回去了?
“怎麼,你有意見?”楚河瞥了他一眼。
“沒!沒有!絕對沒有!”大長老嚇得一個哆嗦,連忙將地契接了過來,像捧着一塊燙手的山芋,“我……我明天一定辦好!一定辦好!”
楚河這一手,直接把李家給徹底掏空了。
不僅如此,他將這些產業還給那些被欺壓的小家族,等於是瞬間就在青陽城,收獲了無與倫比的聲望和人心。
這一招,比單純的搶奪,要高明太多了。
做完這一切,楚河才終於將目光,重新落在了地上那灘爛肉一樣的李威身上。
李威已經哭得沒有力氣了,只是絕望地看着自己父親的頭顱,眼神空洞。
“我答應過,會讓你活着,好好地看着,李家是怎麼完蛋的。”
楚河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如同惡魔的低語。
“現在,你看到了嗎?”
李威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他抬起頭,用一種怨毒到極點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楚-河。
“你……你了我!有種你就了我!”他用盡全身力氣,嘶吼道。
“了你?”楚河笑了,“那太便宜你了。”
他伸出一手指,指尖上亮起一點金光,輕輕點在了李威的丹田位置。
“噗!”
一聲輕響,李威的丹田,被直接廢掉了。
他體內僅存的那點淬體境修爲,如同漏氣的皮球一樣,瞬間消散得一二淨。
從今往後,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連普通人都不如的廢人。
“啊——!我的修爲!我的丹田!”
李威感受着體內的變化,發出了比死了爹還要淒慘的嚎叫。
對於一個修士來說,廢掉修爲,比了他還要痛苦!
“你不是喜歡看別人絕望嗎?”楚河收回手指,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從今天起,你就去青陽城的街頭,當一個乞丐吧。”
“好好地活着,用你的眼睛,看着我楚家,是如何一步步,走向輝煌的。”
“去告訴你那些狐朋狗友,去告訴所有想打我楚家主意的人。”
“這就是,惹我楚家的下場!”
說完,他不再看李威一眼,轉身,朝着李家大門外走去。
他只帶走了那三十畝本就屬於楚家的靈田地契,以及幾箱作爲賠償的金銀。
至於李家剩下的那點爛攤子,他已經不感興趣了。
李家,完了。
不是被光,而是在衆目睽睽之下,被剝光了所有的財富和尊嚴,徹徹底底地,淪爲了青陽城歷史的塵埃。
當楚河的身影消失在李家大門外時,整個青陽城,都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
所有人都被他這種“人誅心”的狠辣手段,給徹底鎮住了。
他們知道,從今天起,青陽城的天,真的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