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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守所的探視室裏，氣壓低得嚇人。
傅時宴穿着皺巴巴的號服，胡茬青黑，眼底全是紅血絲。
曾經那個意氣風發、揮金如土的傅少，此刻看起來就像個落魄的流浪漢。
看到我拎着保溫桶進來，他眼中閃過一絲錯愕，隨即變成了嘲諷。
“怎麼？來看我笑話？”
他聲音沙啞，帶着那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硬。
“聽說你懷孕了？正好，打了吧，分手費我會讓律師打給你，雖然不多，夠你生活一陣子。”
這話聽着絕情，但我卻聽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媽！他在演！他在演！他心裏在想：嗚嗚嗚老婆要是真走了我也不怪她，畢竟我現在是個窮光蛋】
【但他眼角一直在偷瞄你手裏的雞腿飯，他餓壞了】
我忍住笑，把保溫桶重重往桌上一擱。
打開蓋子，濃鬱的滷香味瞬間彌漫了整個探視室。
“傅時宴，你少跟我裝大尾巴狼。”
我把筷子塞進他手裏，又把那顆最大的滷蛋夾到他碗裏。
“分手費？你現在全身上下湊得出一千塊嗎？”
“我剛才去醫院了，本來想流產的。”
傅時宴握着筷子的手猛地一緊，死死盯着那一碗飯，喉結滾動。
“那就流了，我也養不起。”
“但我沒舍得。”
我拉過椅子坐下，雙手托腮看着他。
“傅時宴，我這人雖然愛錢，但更看重情義。這三年你對我不錯，現在你落難了，我要是走了，那還是人嗎？”
“孩子我留下了，以後我養你們爺倆。大不了我重舊業，憑我的手藝，養活一家三口不成問題。”
傅時宴猛地抬頭，那雙深邃的眸子裏滿是不可置信，還有某種即將破碎的情緒。
“魏喬，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我會坐牢，可能會判十年，二十年。”
“那我就等你十年，二十年。”
我回答得斬釘截鐵。
其實心裏虛得一批。
十年？別逗了，要是那五百億是假的，老娘明天就去相親。
【媽，漂亮！這波演技我給滿分！你看我爸，感動得眼圈都紅了】
果然，傅時宴低下頭，大口大口地扒着飯。
不知道是不是被沙縣的辣椒嗆到了，他肩膀微微聳動。
吃完最後一口飯，他放下筷子，抬起頭時，眼裏的冷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我不曾見過的堅定。
“喬喬，回去吧。照顧好自己，等我。”
“卡裏還有點私房錢，密碼是你生，省着點花。”
我看了一眼他手腕上那塊不起眼的電子表。
【那是定位器和通訊器！媽，他要開始反擊了】
離開看守所時，我在門口又碰到了宋哲。
他陰魂不散地靠在車邊，手裏夾着煙，眼神陰鷙。
“魏喬，你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我不念舊情了。”
他拿出手機，對着我晃了晃。
屏幕上，是一張我和傅時宴的親密照，但背景被P成了某個洗浴中心的不雅場景。
“明天早上，這張照片就會出現在各大媒體的頭條。”
“標題我都想好了：傅氏破產老總與其情婦的淫L生活。”
“到時候，你那點洗腳妹的黑歷史會被扒個底朝天，你肚子裏的種，也會成爲全網唾棄的野種。”
我拳頭硬了。
這孫子，真狠啊。
“你想怎麼樣？”我故作驚恐。
宋哲得意地笑了，走近一步，噴出一口煙圈。
“很簡單，今晚十二點，來我的公寓。帶上傅時宴給你的那個保險箱鑰匙。”
“把我伺候舒服了，我也許會考慮放你一馬。”
我看着他那張油膩的臉，胃裏一陣翻涌。
【媽！答應他！那是鴻門宴，也是我爸收網的關鍵一環】
【那個保險箱裏是空的，但是裏面裝了竊聽器】
我深吸一口氣，裝作屈辱地點了點頭。
“好，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