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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學校大禮堂座無虛席。
橫幅上寫着“歡迎傑出校友、著名企業家趙天霸先生蒞臨演講”。
多麼諷刺。
一個滿手鮮血的毒梟，搖身一變成了傑出校友、企業家。
給一群還沒有踏入社會的學生講成功學。
我站在禮堂的角落裏，看着台上那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
趙天霸。
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了痕跡，雖然他穿着考究的西裝。
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那雙鷹隼一樣的眼睛，即便帶着金絲眼鏡，也遮不住裏面的凶光。
他的腿，果然廢了。
那是爸爸留給他的禮物。
趙闊站在他身邊，一臉的孝子賢孫模樣，幫他推着輪椅。
台下的學生們掌聲雷動。
趙天霸接過話筒，聲音洪亮，完全不像一個殘疾人。
“同學們，很高興能回到母校......”
他開始講述他的奮鬥史，當然，是經過美化和編造的版本。
他說他如何白手起家，如何克服困難，如何回報社會。
台下的學生聽得如癡如醉，把他當成了偶像。
我只胃裏翻江倒海，昨天那些菜湯的味道似乎又涌了上來。
就在這時，趙闊的目光掃到了角落裏的我。
他嘴角露出惡毒的笑，湊到趙天霸耳邊說了幾句什麼。
趙天霸停下了演講，順着趙闊的手指看向我。
那一瞬間，我和他的目光在空中交匯。
我沒有躲閃。
趙天霸的眼神停頓了一下，眉頭微微皺起。
大概是覺得我眼熟，或者是感覺到了我眼裏的恨意。
“那邊那位同學，你是對我的演講有什麼意見嗎？”
趙天霸的聲音通過麥克風傳遍了整個禮堂。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
我成了衆矢之的。
趙闊得意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王主任趕緊跑過來，手裏拿着話筒遞給我，眼神裏滿是警告。
“趙先生問你話呢！好好回答！”
我接過話筒，深吸一口氣。
“趙先生，我想問一個問題。”
“您腿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全場譁然。
誰都沒想到我會問這麼私人的問題，而且是在這種場合。
趙天霸的臉色沉了下來，但很快又恢復了笑容。
“這位同學很關心我啊。”
“這是我早年創業時，爲了救一車貨物，不小心被重物砸傷的。”
“這叫工傷，也是我奮鬥的勳章。”
掌聲再次響起，大家都在感嘆趙天霸的不容易。
我握緊了話筒，聲音提高了幾分。
“是嗎？可是我怎麼聽說，是被一顆打碎的？”
禮堂裏瞬間死一般的寂靜。
趙天霸的瞳孔猛地收縮，手抓緊了輪椅的扶手。
趙闊更是臉色大變，沖過來想要搶我的話筒。
“陳聽！你他媽胡說什麼！”
我靈活地躲開趙闊，繼續說道：
“而且，開槍的那個人，是個警察。”
“夠了！”
趙天霸一聲怒吼，打斷了我的話。
他身上的氣勢爆發出來，不再是那個和藹的企業家，而是一個久居上位的黑道大佬。
“這位同學，造謠是違法的！”
“保安！把他給我趕出去！”
幾個保安立刻沖了上來，把我按倒在地。
話筒摔在地上，發出刺耳的嘯叫聲。
我被拖着往外走，但我依然死死盯着台上的趙天霸。
那一刻，我看到了他眼底的驚慌。
他在怕，這就夠了。
只要他怕，我就有贏的機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