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有人說: 江湖是人情世故不是打打殺殺!
有人說: 江湖兒女忠肝義膽,義薄雲天。
可在我眼裏, 江湖就是一盤棋局,我們都是局中棋子。 身不由己,退無可退,我用我的經歷進行改編告訴你們, 什麼是江湖!
這一天,寒冬飄雪, 是00年最後的一個月 ,也迎來了慶雲鎮二十年以來,最冷的一個冬天。
23歲的王雲站在監獄大門外,仰頭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雪花像無數細碎的紙片,無聲地落在他蒼白的臉上,又迅速融化,變成冰冷的水珠滑下。
他伸出舌頭,接住一片雪花,嚐到了記憶中冬天的味道——純淨、冰冷,自由的味道。
"4567,你的私人物品。"值班獄警從窗口推出一個塑料袋。"這是你的釋放證明和個人物品。"
王雲轉身,接過那個薄薄的塑料袋。
裏面裝着他五年前入獄時穿的衣服——一件洗得發白的藍色棉襖,一條膝蓋處已經磨破的牛仔褲,還有一雙鞋底幾乎磨平的帆布鞋。
他摸了摸口袋,裏面空空如也,連一分錢都沒有。
"有人來接你嗎?"獄警問道。
王雲搖搖頭,喉嚨幹澀得說不出話來。
五年前他被押送進來時還是個剛滿十八歲的少年,如今二十三歲了,卻感覺自己已經活了一輩子那麼久。
"那你自己小心。"獄警說完,轉身走回了那道沉重的鐵門。
雪地上只有他一個人的腳印,孤獨地延伸。
王雲穿上那件舊棉襖,寒意立刻滲入骨髓。
衣服已經小了,袖口短了一大截,露出他手腕上猙獰的傷疤——那是他在監獄第二年試圖自殺留下的痕跡。
他沿着公路慢慢走着,每一步都讓積雪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這條路通向他的家鄉——青山村,一個普通的村莊,那裏有他的家,或者說,曾經有。
天色漸暗,雪絲毫沒有停的意思,王雲的腳已經失去知覺,手指凍得像胡蘿卜一樣紅腫。
五年前的那個夏夜,他放學回家,看見村霸李三把母親壓在灶台邊。
母親的上衣被扯開,臉上掛着淚,嘴裏塞着抹布。
十八歲的王雲腦子一熱,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就捅了過去。
一刀。
兩刀。
…………
三刀,全部扎在胸口,李三當場斃命。
後來警察來了,把王雲帶走了,當時在法庭上法官問他還有沒有需要補充的
王雲只是淡淡的說一句:“我不後悔”
法官說他有自首情節,且被害人有過錯,所以只判了五年。
王雲停下腳步,喘着粗氣。
雪越下越大,他的睫毛上結了一層白霜。
從監獄到青山村有二十多裏路,沒有車願意載一個剛出獄的犯人,他只能步行。
天色漸暗時,王雲終於看到了青山村的輪廓。
村口那棵老槐樹還在,只是現在被雪覆蓋,他站在樹下,望着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五年了,村裏多了幾棟新房子,少了幾棵老樹。
"看,那不是老王家的小子嗎?"一個女人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噓,小點聲,殺人犯回來了..."另一個聲音回應道。
王雲低下頭,加快腳步穿過村中小路。
他能感覺到有目光從窗戶後面投來,像針一樣刺在他背上。
經過小賣部時,幾個正在買年貨的村民突然噤聲,等他走遠後才又竊竊私語起來。
轉過最後一個彎,王雲愣住了——他家的房子還在,但院子裏晾着陌生的衣服,煙囪裏冒着炊煙。
一個陌生的女人正從屋裏出來倒水。
"你找誰?"女人警惕地看着他。
"我...我找張淑芬,她是我媽。"王雲的聲音有些發抖。
女人的表情變了變,上下打量着他:"你就是那個殺人犯?你媽早死了,這房子現在是我們的了。"
雪似乎下得更大了,王雲感到一陣眩暈,耳邊嗡嗡作響。
"死了?什麼時候?怎麼死的?"
"半年前吧,病死的。村裏沒人願意管,最後草草埋在了後山亂墳崗。"女人說完就要關門。
王雲一把抵住門板:"她的東西呢?照片、衣服...總該留點什麼吧?"
"都燒了,晦氣。"女人用力關上門,
王雲站在雪中,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淚水從他的眼眶中流出,劃過臉頰,滴落在那件藍色棉襖上。
五年的牢獄之災,出獄之後,母親死了,家沒了,他甚至沒能見到最後一面。
從今以後,他只能一個人孤零零的活在這世間。
再也沒有人給他縫制新棉襖,再也沒有人發燒到38℃的時候,背着他步行五公裏去看病,再也沒人給他做他愛吃的蛋炒飯。
後山的亂墳崗在村外兩裏處,是專門埋葬無主屍首和窮人的地方。
王雲踩着齊膝的積雪,跌跌撞撞地向前走。
亂墳崗比想象中還要荒涼,幾十個歪歪斜斜的木牌插在雪地裏,有些已經被風雪摧折。
王雲一個個找過去,終於在角落發現了一個快要腐爛的木牌,上面用炭筆歪歪扭扭地寫着"張氏"二字。
"媽..."王雲跪在雪地裏,終於哭了出來。
五年牢獄他沒掉過一滴淚,但此刻,所有的堅強都土崩瓦解。
他徒手扒開積雪,露出下面凍得堅硬的土地。"對不起,媽...我來晚了..."
不知哭了多久,王雲終於精疲力竭地停下來。
夜幕完全降臨,溫度驟降,他必須找個地方過夜,否則會凍死在這裏。
他最後摸了摸那個簡陋的木牌,轉身向村子走去。
王雲低着頭快步走開,最終在村外找到一個廢棄的窯洞。
洞裏陰冷潮溼,但至少能擋風雪。
破磚爛瓦圍着一小堆篝火。
王雲蹲在窯洞裏,雙手攏着火堆,火焰噼裏啪啦地燃燒,漸漸驅散了他身上的寒冷。
五年牢獄,讓他嚐盡了苦澀與絕望,但此刻,他心中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
母親離世,家破人亡,他失去了太多,可他還有生命,還有未來。
王雲攥緊拳頭,低聲發誓:“媽,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活着,不是爲了證明給別人看,而是爲了給自己一個交代。”
王雲嚼着從垃圾堆裏撿來的半塊硬饅頭,明天,他得想辦法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