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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掛斷,徐見馨垂眸看着“謝凜舟”三個字。
想起那是新婚不久的一個深夜。
雲消雨歇後,她撫着他汗溼的額角,輕聲問:“凜舟,你真的喜歡我嗎?”
他微微一愣,隨即捉住她的掌心啄吻。
“徐醫生怎麼會對自己沒自信?”
那時他語調帶笑,甚至找來幾張白紙,在角落籤下名後遞給她,
“那把我的身家性命都交給你怎麼樣?”
燈光昏黃溫柔,她幸福地撲進他懷裏。謝凜舟大概自己也想不到,當初的承諾,唯一兌現的是這張離婚協議。
沒關系,等到三十天後,一切就都能結束了。
徐見馨收好那支手機——
這是她爲謝凜舟準備的“臨別禮物”。
正要下樓,大門卻在此時“咔噠”一聲被推開。
謝凜舟攬着一襲白裙,弱不禁風的林雨柔走進來,小心翼翼如待珍寶。
徐見馨瞬間僵在原地。原來他們早已重逢,謝凜舟才如此迫不及待地替她出頭。
“柔柔最近狀態不好”,謝凜舟抬眼看向徐見馨,語氣不容置喙,“住在這裏我才能放心。”
林雨柔倚在謝凜舟肩頭,蒼白的臉上浮現一個笑:“徐小姐,四年不見,你把凜舟照顧得很好。”
“你......”
徐見馨指節攥得發白,眼眶酸脹無比。
她下意識看向林雨柔被袖口隱約遮住的手,卻忽然頓住——
那些所謂“數次割腕”留下的痕跡,竟是淺淺幾道紅痕,連表皮都未曾真正破開!
“呵......”
一聲短促的嗤笑,她拎起包徑直撞開兩人:“讓開,我要回醫院。”
謝凜舟卻一把扣住她,眼神警告:“柔柔因爲抑鬱,胃口很差。你是醫生,知道怎麼調理,給她做了飯再去。”
“家裏是沒保姆嗎!幾個人都伺候不了你的白月光?”
徐見馨奮力抽手,氣得渾身發顫。
“保姆?”
林雨柔喃喃一聲,卻像是被觸動了某根神經,驚慌地往謝凜舟懷裏縮了縮:“當年手術剛結束,你們徐家的保姆就拿着掃帚,要把我從病房趕走......”
“徐見馨!”
謝凜舟聲音驟然沉冷,“想想你爸媽,你以爲自己現在還有拒絕的資格?”
徐見馨如遭雷擊,不可置信地盯了他半晌,最後才緩緩吐出兩個字:“......我做。”
謝凜舟漠然頷首,清晰地報出林雨柔的喜好和禁忌,每條都像落石砸在她心上。
“凜舟,原來你一直都記得這些......”
林雨柔羞澀抿唇,仿佛他倆才是一對恩愛眷侶。
徐見馨遊魂般飄進廚房。
指尖觸到冰冷的廚具,恍惚想起當年只會握手術刀的手,是如何仔細地學着爲謝凜舟熬一碗醒酒湯。
“守着不愛你的男人這麼多年,滋味如何?”
她正低着頭,林雨柔毫不掩飾的譏誚卻突然從身後響起。
原來是謝凜舟去接電話了。
徐見馨動作一頓,冷笑出聲:“如果沒有我家給的這一切,你會這樣不擇手段地回來?”
“可惜現在徐氏姓謝了。”
林雨柔悠悠道:“凜舟愛的從來都只有我,識相的話就早點滾蛋。”
“好啊,我把他還給你。”
徐見馨倏然轉身,握住她纖細的肩膀,“但我最討厭被威脅,我父母在西伯利亞如果有半分閃失......”
她逼近林雨柔耳邊,聲音壓得極低:“你猜,如果我通過關系,把你真實的就診記錄翻出來......謝凜舟會發現什麼驚喜?”
林雨柔瞳孔驟縮,面色煞白:“你敢!”
“那就別來惹我。”
徐見馨鬆開鉗制,剛拿起湯勺,謝凜舟的腳步聲已近。
“要我發現什麼?”他沉聲問。
林雨柔眼底慌亂一閃,下一秒猛地打翻了徐見馨手中的湯碗!
滾燙的湯汁大半潑在徐見馨手腕上,令她當即痛到失聲!
“馨馨!”
謝凜舟疾步沖來,卻見林雨柔泫然欲泣地舉起指尖:“徐小姐她,故意在湯裏加了我過敏的花生......凜舟,我的手好疼......”
謝凜舟眼裏殘存的關切瞬間凍結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