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城區的結構比林辰想象中更爲復雜。它並非簡單的平面，而是一個垂直堆疊、錯綜復雜的立體迷宮。鏽蝕的金屬廊橋連接着巨大如洞穴般的廢棄廠房，管道網絡如同扭曲的血管遍布每一處空間，腳下可能是實心的鋼板，也可能是鏤空的網格，透出下方更深層黑暗中傳來的微弱光芒和喧囂。
空氣混濁不堪，各種頻率的引擎轟鳴、金屬摩擦聲、模糊的電子音樂以及偶爾爆發的爭吵怒吼混雜在一起，形成一首永不停歇的、令人神經衰弱的工業交響曲。
林辰像一道幽靈，緊貼着陰影移動。他盡可能避開主要通道和人流密集的區域，依靠腦海中那張模糊的地圖碎片和原主殘留的本能方向感，朝着C-12通道的方向迂回前進。
【芯片能源：14%...13.8%...】
【生理狀態：飢餓、輕度脫水、肌肉疲勞...建議補充能量...】
冰冷的提示信息不斷在視界角落閃爍，提醒着他資源的匱乏和身體的脆弱。
“閉嘴，我知道。等老子搶到...借到第一桶金就給你加餐。”他低聲嘟囔，壓下胃部因緊張和飢餓而產生的痙攣。
一路上的見聞讓他對這個世界的殘酷有了更直觀的認識。他看到幾個身上裝着簡陋機械義肢的壯漢，粗暴地將一個不斷求饒的人拖進暗巷，很快裏面就傳來了短促的慘叫和金屬碰撞聲，然後歸於寂靜。他看到霓虹燈下，衣着暴露、植入閃光義眼的女性面無表情地招攬着客人。更多的是像他一樣面色麻木、行色匆匆的底層居民，眼神裏只有疲憊和對生存的焦慮。
弱肉強食，在這裏是寫在每一條鏽蝕管道上的鐵律。
他甚至不敢與任何人對視，生怕一個不經意的眼神就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他那點可憐的“戰力”，估計連巷口那個看起來一陣風就能吹倒的、正在撿拾電子垃圾的老頭都打不過——誰知道那老頭的義眼裏是不是藏着微型掃描儀或者電擊器。
經過一個拐角時，一陣強烈的、帶着甜膩化學香精氣味的食物香味飄來。是一個路邊攤，正在售賣一種油炸的、看起來像巨型昆蟲串的東西，油鍋裏翻滾着渾濁的泡沫。
攤主是個手臂完全義體化的壯漢，眼神凶悍。
林辰的肚子不爭氣地叫了起來，喉嚨瘋狂分泌唾液。但他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只能強迫自己移開目光，加快腳步離開。
“等以後有錢了，一定買兩串，吃一串，扔一串...”他惡狠狠地想着，試圖用精神勝利法對抗生理需求。
又穿過幾條彌漫着焊接煙霧和刺鼻化學劑味道的巷道後，他終於接近了目標區域。根據地圖碎片和公共頻道的信息，C-12通道是連接下城區第七區和更靠近廢墟深淵的第六區的一條次要運輸管道，通常被一些小幫派和走私者使用。
他找到一個相對隱蔽的觀察點——一處高懸的通風管道出口，透過鏽蝕的網格，可以俯瞰下方一段相對安靜的通道。通道兩側堆滿了廢棄的集裝箱和機械殘骸，提供了良好的掩護。
時間一點點過去。芯片能量已經跌破了13%。身體的疲勞感和飢餓感越來越強。他必須耐心等待，像潛伏的捕食者。
【檢測到多個生命信號及引擎震動接近...來源：通道東南入口...】
【分析震動模式：老舊懸浮板，載重不均，至少三輛...】
來了！
林辰精神一振，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從網格縫隙中向下望去。
很快，三輛破舊不堪、塗裝着猙獰紅色爪印標志的懸浮板車歪歪扭扭地駛入了通道。每輛車上坐着兩個人，都穿着統一的簡陋護甲，帶着武器——主要是金屬棍棒和砍刀，只有領頭的那輛車上，副駕駛的人懷裏抱着一把老式的火藥動力步槍，看起來保養得還不錯。
果然是鐵血堂的外圍成員，標準的低級巡邏隊配置。他們的神情鬆懈，大聲說笑着，顯然不認爲在這條他們控制的通道裏會有什麼危險。
林辰的目光迅速鎖定在最後一輛板車後面拖着的一個小型金屬貨箱上。貨箱沒有明顯的標志，但根據他截獲的信息，那個“能量異常”的物品很可能就在裏面！
“一輛、兩輛、三輛...六個人，一把老槍。”林辰的大腦飛速計算，“硬剛等於送人頭，得想個辦法...”
他的目光掃過通道環境，迅速制定了一個簡陋但或許可行的計劃。風險極高，但他別無選擇。
他悄無聲息地從通風管道滑下，落到一堆廢棄輪胎後面。然後，他撿起地上一塊鬆動的金屬碎片，用盡全力，朝着通道另一端一堆搖搖欲墜的廢棄金屬管扔去！
哐當！譁啦啦——！
金屬碰撞和滾落的聲音在相對安靜的通道裏格外刺耳。
“什麼動靜？！”
“過去看看！”
領頭車輛上的兩人立刻警覺起來，駕駛員調轉車頭，副駕駛端起了那把老槍，謹慎地朝着聲音來源方向駛去。另外兩輛車的人也有些緊張地張望着。
就是現在！
林辰如同獵豹般從輪胎後竄出，目標直指最後那輛無人看管的板車後的貨箱！他的動作盡可能輕快，但心髒跳得像擂鼓。
【腎上腺素水平提升...肌肉效能臨時增強5%...能源消耗加速...】
他沖到貨箱旁，發現上面掛着一把簡單的機械鎖。他立刻掏出那根數據線，將裸露的線頭猛地插進鎖孔旁邊一個疑似檢修接口的地方！
【嚐試破解低級機械鎖協議...】
【檢測到簡單電阻驗證...】
【正在繞過...需要時間...3秒...】
“快！快！快！”林辰額頭冒汗，能聽到自己血液流動的聲音。
【2秒...】
前去查看的板車已經快到通道另一端了。
【1秒...】
咔噠！
一聲輕響，機械鎖彈開！
林辰猛地掀開箱蓋——裏面雜七雜八地堆着一些零件和工具，但在最中間，被軟質材料包裹着的，是一塊巴掌大小、形狀不規則、表面刻滿了奇異符文的暗色晶體！
它靜靜躺在那裏，卻仿佛自身就是一個黑洞，吸引着周圍所有的光線和...他的意識！一股微弱卻異常獨特的能量波動散發開來。
星核碎片！真的是它！
林辰心中狂喜，一把將它抓在手裏！觸感冰涼，卻又仿佛有電流直接竄入他的神經末梢！
【警告！檢測到高濃度未知能量源！】
【芯片能量水平異常波動！+1%...+0.5%...】
【未知接口協議嚐試連接...是否允許？】
“允許！全部允許！”林辰在心裏大吼。這個時候還管什麼協議！
就在他拿起碎片的瞬間——
“媽的！有人動貨箱！”通道另一端傳來一聲怒吼！前去查看的人發現了不對勁，正在瘋狂調頭回來！另外兩輛車上的人也反應了過來，紛紛叫罵着啓動車輛！
“小雜種！放下東西！”抱着步槍的那名嘍囉率先舉起槍口！
林辰想都沒想，抱着碎片轉身就跑！同時將意識瘋狂注入碎片！
他不懂什麼共鳴技巧，完全是憑着一種本能，像調用一個未文檔化的API接口一樣，強行向碎片發送了一個最原始的指令：“幹擾他們！”
嗡——！
手中的星核碎片上的符文驟然亮起幽暗的光芒！一股混亂、扭曲、仿佛能撕裂認知的能量場以他爲中心猛地擴散開來！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被拉長了。
沖過來的懸浮板車像是陷入了無形的泥沼，速度驟然降低。車上的人動作變得遲滯而滑稽，他們的怒吼聲也像是被降調處理，變得低沉而扭曲。那個端槍的嘍囉，瞄準的動作慢得像蝸牛，眼中的驚愕清晰可見。
而林辰自己，則感覺腦袋像是被一柄燒紅的鐵錘狠狠砸中！鼻腔一熱，溫熱的液體瞬間流了出來，眼前陣陣發黑！強行越級驅動這玩意兒，副作用簡直像是“超頻過頭直接藍屏”！
【警告！精神過載！神經損傷風險！】
【芯片能源急劇下降：10%...9%...】
“操！”他咒罵一聲，忍住幾乎要撕裂意識的劇痛和暈厥感，沒有任何猶豫，將“迅影步”（如果那能算步法的話）催動到極限，玩命般地沖向最近的一個岔路口！
身後傳來鐵血堂成員憤怒卻依然緩慢的咆哮和那把老步槍終於發出的、沉悶而失真的槍聲！子彈不知飛到了哪裏。
林辰一頭扎進那條更窄、更昏暗的小巷，七拐八繞，完全憑借求生本能和芯片勉強提供的方向感瘋狂奔逃。
他不敢停下，不敢回頭。心髒快要跳出胸腔，肺部火辣辣地疼，手中的星核碎片依舊發燙，那股混亂的能量場尚未完全平息，讓他周圍的景物都微微扭曲。
他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身後的追喊聲和引擎聲徹底消失，直到他再也支撐不住，一頭栽進一個堆滿廢棄軟管和編織袋的肮髒角落，才癱軟下來，劇烈地喘息，全身都在不受控制地顫抖。
鮮血從鼻腔滴落，染髒了他破舊的衣襟。
他緊緊攥着那塊救了他一命、也差點要了他命的星核碎片，感受着其中蘊含的、令人恐懼又着迷的磅礴力量，嘴角卻難以抑制地扯出一個瘋狂而冰冷的弧度。
雖然過程驚險萬分，雖然身體狀態更差了，雖然被鐵血堂盯上了...
但，
“第一桶金...到手了。”
冰冷的觸感從掌心傳來，仿佛直接連接着他的靈魂。那股奇異的能量波動不再僅僅是外部的感知，而是如同細微的電流，持續地、試探性地與他脊柱內那枚破舊的芯片以及他的神經末梢進行着交互。
【未知能量接口連接穩定...】
【正在解析能量模式...進度0.1%...】
【芯片能源補充中：9.5%...10%...10.2%...】
緩慢但確實存在的能量補充提示，如同天籟之音在林辰意識中響起。雖然補充速度遠比不上消耗，但這意味着他或許不再需要冒着生命危險去蹭那些危險的接口了！
“這玩意兒...還是個便攜充電寶？”他抹了一把鼻血，小心翼翼地觀察着手中的碎片。暗色的晶體內部，仿佛有星辰在流轉，那些刻印的符文時而黯淡，時而微不可察地亮起，充滿了非人的、古老的神秘感。
狂喜過後，是更深的警惕。這碎片的力量遠超想象，其帶來的副作用也極其可怕。剛才那一下“時間遲滯”效果（他暫時如此命名），差點直接讓他大腦過載宕機。
“看來不能隨便亂用，得找到正確的方法...或者至少，等我這破‘硬件’升級一下。”他暗自思忖，將這碎片視爲一個擁有極高權限但極其不穩定、缺乏文檔的系統核心，必須謹慎調用。
休息了幾分鍾，感覺稍微恢復了一點體力——主要是精神上的疲憊和頭痛依舊劇烈。他必須盡快離開這裏。鐵血堂的人吃了這麼大一個虧，絕不會善罷甘休，很可能正在大規模搜捕他。
他掙扎着爬起來，將碎片小心翼翼塞進衣服最內側的口袋，貼近胸口。那冰涼的觸感和微弱的能量流動不斷提醒着他剛才發生的一切。
探出頭觀察了一下巷子兩端，暫時沒有發現追兵。他辨認了一下方向——不能回那個所謂的“家”了，那裏太容易被找到。他需要一個新的藏身之所，一個能讓他初步研究這塊碎片、並規劃下一步行動的地方。
根據原主的記憶，下城區這種地方並不少。廢棄的工廠車間、無人問津的地下管道網絡、甚至某些因爲結構危險而被遺棄的建築夾層...
他選擇向更深處、更混亂的區域移動。這裏的燈光更加昏暗，霓虹廣告牌也稀少破敗，空氣中彌漫着更濃的黴味和垃圾腐敗的氣息。居民也更加稀少，且大多眼神躲閃，行跡可疑。
最終，他在一棟巨大廢棄冷凝塔的底部，找到了一條斷裂的維修管道入口。入口被破爛的油布和廢棄物半遮半掩，裏面黑漆漆的，散發着一股陳年的鐵鏽和冷卻液的味道。
【環境掃描：未發現近期生命活動跡象...結構穩定性：低風險...】
芯片提供了基礎的分析結果。
“就這裏了。”林辰不再猶豫，矮身鑽了進去。
管道內部空間不大，但足夠他容身。最深處的角落相對幹燥，堆積着一些不知名的絮狀物（他希望那不是某種生物的巢穴）。他搬動幾塊鏽蝕的金屬板，勉強堵住了入口，制造出一個簡易的屏障。
做完這一切，他幾乎虛脫，背靠着冰冷的管壁滑坐下來。
安全了...暫時。
他掏出那塊星核碎片，借着從管道縫隙透進來的微弱光芒，再次仔細端詳。這一次，他嚐試更主動地去“感知”它，而不是粗暴地“驅動”。
他閉上眼睛，將意識緩緩沉入那片冰冷的黑暗。不再是強行注入指令，而是像讀取一段復雜的代碼一樣，嚐試去理解其內部的結構和能量流轉方式。
一瞬間，他的意識仿佛被吸入了一個奇異的漩渦！
不再是具體的景象，而是無數扭曲、閃爍的數據流和能量脈絡！它們交織、碰撞、遵循着某種他無法完全理解的、深奧無比的規律。那些符文不再是靜止的刻印，而是活着的、不斷變化的能量節點！
【解析進度：0.5%... 1.1%...】
【檢測到未知信息片段...嚐試解碼...】
【...矩陣...時間...坐標...錯誤...修復...】
大量雜亂無章、支離破碎的信息碎片涌入他的腦海，帶來新一輪的脹痛，但也讓他捕捉到了一些關鍵詞！
他猛地睜開眼，喘着粗氣，眼中充滿了震驚和興奮。
“矩陣？時間？坐標？”這些詞語組合在一起，指向的可能性讓他心跳加速！這塊碎片蘊含的力量，恐怕遠不止是能量源和制造局部幹擾場那麼簡單！
外星遺物...星玄族...時間矩陣...天皇的野心...這些背景設定瞬間在他腦中鮮活起來！
他強壓下立刻深入探究的沖動。他知道，以自己現在狀態和這破芯片的算力，再強行解析下去，很可能真的變成白癡。
“得一步步來...”他喃喃自語，目光再次落在碎片上，“首先，得想辦法提高‘算力’和‘帶寬’...”
他的目光轉向旁邊那根數據線，又摸了摸自己後頸處那個粗糙的芯片接口。
一個大膽到近乎瘋狂的想法在他腦中誕生。
既然這碎片能向外釋放能量場，那能不能...反向操作？將它直接、物理性地連接到自己的芯片上？繞過那低效的無線交互，建立一個更穩定、更高速的物理數據通道？
這無疑是在刀尖上跳舞！任何一個接口協議不匹配、電壓不穩、或者能量波動，都可能瞬間燒毀他那本就岌岌可危的芯片，甚至直接烤熟他的大腦！
但是...
“高風險，高回報...”林辰的眼神逐漸變得銳利而冰冷，那是屬於程序員面對技術難題時的偏執，也是屬於這個賽博世界求生者的瘋狂，“不拼一把，永遠只能在下水道裏撿垃圾吃！”
他深吸一口氣，不再猶豫。
他小心翼翼地用磨尖的金屬片，將數據線一端的絕緣皮剝開更長一段，露出裏面細密的金屬導線。然後，他找到星核碎片上一個看似接口的微小凹陷——這完全是憑感覺和之前“感知”到的能量流動路徑猜的。
最後，他顫抖着（一半因爲虛弱，一半因爲緊張），將數據線裸露的導線一端，輕輕抵在了那個凹陷上！
另一段，則被他緊緊攥在手裏，準備隨時接駁自己後頸的接口。
成敗，在此一舉！
他閉上眼睛，集中全部精神，向碎片發出最純粹的請求——不是指令，是請求，請求建立一個穩定的連接。
一秒...兩秒...
就在他以爲失敗，準備放棄時——
手中的星核碎片，輕輕震動了一下。
那些流轉的星辰微光，順着符文的軌跡，緩緩流動到了他指尖抵着的那個凹陷處。
嗡...
一股遠比之前溫和、卻更加精純的能量流，順着數據線的金屬導線悄然傳遞而來！
【檢測到高速穩定數據鏈路！】
【協議類型：未知（自適應兼容）】
【帶寬...無法估算！】
【能源傳輸效率：300%！芯片能源：15%...20%...】
成了！
林辰心中狂喜！但他不敢有絲毫鬆懈，最關鍵的一步來了！
他猛地將數據線的另一端，用力插進了自己後頸的芯片物理接口！
啪！
仿佛一道閃電順着脊髓竄入大腦！
劇烈的沖擊感讓他全身猛地一顫，視野瞬間被無數流淌的、閃爍着幽藍光芒的奇異代碼所覆蓋！
【連接建立！】
【正在重新識別硬件...】
【星核碎片-編號？？？-已識別爲外部協處理器及高階能源！】
【芯片算力提升：500%！】
【內存虛擬擴容：1000%！】
【正在加載基礎驅動...優化系統架構...】
無法形容的舒爽感取代了痛苦！仿佛一個一直用着256MB內存跑WinXP的電腦，瞬間升級到了頂配服務器！思維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迅捷！周圍世界的感知也更加細致入微！
他甚至能“看”到空氣中微弱的數據流，能“聽”到遠處經過的懸浮引擎的故障頻率！
更重要的是，能量補充速度暴漲！就這麼一會兒，芯片能量已經恢復到了30%！而且還在快速上升！
“哈哈哈！BUG卡成功了！”林辰忍不住低笑出聲，帶着一絲癲狂，“這破芯片，總算能用了！”
他嚐試調動算力，再次看向手中的星核碎片。
這一次，那些扭曲閃爍的數據流和能量脈絡變得清晰了不少，雖然依舊深奧，但他已經能勉強捕捉到一些規律。
【解析進度：5%... 7%...】
【獲取殘缺信息：能量引導基礎...局部時空常數微調...】
一些零碎的知識片段涌入腦海，像是下載失敗的壓縮包，但其中確實包含着如何更高效、更安全地引導碎片能量的方法！
他如飢似渴地吸收着這些知識，像一塊幹涸的海綿。他知道，這只是冰山一角，但已經爲他打開了一扇全新的大門！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從這種近乎“悟道”的狀態中脫離出來。芯片能量已經補滿，甚至上限似乎都提升了一點。精神狀態也好了很多，雖然身體依舊疲憊飢餓，但頭痛緩解了大半。
他斷開物理連接——保持長時間的高強度連接似乎仍有風險，碎片也需要“冷卻”——但無線連接依舊維持着，能源補充和數據交互仍在緩慢進行。
“現在，才算有了一點在這棋盤上落子的資格。”林辰靠着管壁，感受着體內充盈的力量感和腦中新增的知識，目光幽深。
他拿出那個屏幕碎裂的便攜終端。之前因爲芯片太破，根本無法有效操作它。現在...
他再次接上數據線，將終端與自身芯片連接。
【識別到低級外部設備。】
【嚐試注入優化腳本...破解權限...】
幾乎瞬間，終端屏幕亮起，原本簡陋粗糙的界面變得流暢而富有科技感，大量之前無法訪問的隱藏功能和信息涌現出來！
他甚至能輕易地捕捉到更強、更清晰的公共數據流，破譯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鐵血堂懸賞：通緝盜竊重要物資者，提供線索者賞1000信用點，擊殺或抓捕者賞5000信用點及外圍成員身份...特征：男性，年輕，衣着破爛，可能受傷...】
【天羅集團下層市場招聘：數據清理臨時工，要求具備基礎神經耐受性，日結200信用點，有猝死風險...】
【暗刃會頻道加密通訊（部分破譯）：...“蛇眼”表示對近期鐵血堂的損失感興趣...可提供“安全屋”...價碼...】
信息紛至沓來。
林辰快速過濾着這些信息，大腦如同高性能處理器般運轉。
鐵血堂的懸賞在他意料之中，金額不高，說明他們可能還沒完全確定丟失的是什麼，或者不想聲張。但這意味着下城區對他而言已經更危險了。
天羅集團的招聘...風險極高，但似乎是快速獲取第一筆合法信用點的途徑？而且，“數據清理”...這工作聽起來，或許能接觸到一些有用的東西？
最值得玩味的是暗刃會的消息。他們對鐵血堂吃癟幸災樂禍，並且願意提供“安全屋”？這顯然不是出於好心。
“蛇眼...”林辰記下了這個代號。或許，這是一個可以利用的突破口？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他仔細查看着暗刃會頻道破譯出的那個“安全屋”的模糊坐標，似乎位於更下層的一個混亂區域，靠近廢墟深淵的入口。
風險極大。但機遇同樣存在。
他看了一眼手中沉寂下去的星核碎片，又感受了一下體內那枚已然脫胎換骨的芯片。
飢餓感再次襲來。
他做出了決定。
“安全屋...聽起來像個陷阱。”他低聲自語，嘴角卻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但說不定，陷阱裏的餌料，最肥美。”
他整理了一下破爛的衣物，將碎片藏好，數據線收好，目光投向管道之外那片更加深邃、危險的黑暗。
新的征途，開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