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請問謝太太在家嗎?”
市中心最好地段的花園別墅,奢侈品店長親自登門,臉上掛着職業化的微笑,雙手捧着一個粉紅小盒子。
前來開門的女人面容陌生,不是上個月那位,她仔細核對過門牌號後,禮貌地問道:
“上次她預留了一樣東西,我是來送貨的。您能代爲付款嗎?”
今天是謝西京的生日,也是她和他結婚七周年的紀念日。
可眼前這個店長顯然錯把別的女人認成了謝太太。
蘇檀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嗯,我是這裏的管家,請問是哪一天的事?”
店長翻看了一下記錄,回答道:“是上個月的今天。”
蘇檀的心猛地揪緊了。
11月15號。
那一天,蘇檀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而謝西京告訴她,他實在忙不開,要出差幾天。
蘇檀感覺一陣眩暈,她扶住了門框,努力讓自己站穩。
她努力保持着平靜付完款,關上門,靠在門板上,慢慢拆開禮盒。
蘇檀的心沉到了谷底。
是一些用過的私人用品。
原來那一天謝西京根本沒有出差。
他和薄佳琳在這個家裏,在她和謝西京的愛巢裏……
蘇檀緊緊抱住自己的膝蓋,努力控制着即將崩潰的情緒。
她拿起手機,撥通了發小的號碼。
“薄槿,”蘇檀的聲音很輕,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堅定,“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薄槿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輕聲問道:“什麼忙?”
蘇檀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我訂了下個月1號飛往聖彼得堡的航班,需要你在我離開後,幫我辦一個死亡證明。”
薄槿倒吸一口冷氣,聲音中帶着難以掩飾的震驚和擔憂:“蘇檀,你確定嗎?這樣做是不是對謝西京太……”
“我很確定,”蘇檀打斷了他的話,“爺爺年紀大了,只有這樣才能斷了他老人家的念想。”
薄槿嘆了口氣,聲音中充滿了無奈和心疼:“我知道你經歷了什麼。但是,你真的覺得這樣做就能放下嗎?”
蘇檀望向窗外,陽光依舊明媚,卻再也無法溫暖她的心。
她輕聲說:“或許不能,但我要給自己一個重新活一次的機會。”
掛斷電話,蘇檀走到落地窗前。
陽光透過玻璃灑在她纖細的身影上,勾勒出一道模糊的輪廓。
手指輕輕撫過窗邊那件真絲白衫的領口,她眼神中流露出悲傷。
這件高定白衫是謝西京最喜歡的一件,他買了許多件同款。
蘇檀記得,第一次見到謝西京時,他就穿着這樣一件白衫,站在講台上侃侃而談。
那時的她剛剛失去母親,整個人沉浸在悲傷中無法自拔。
而謝西京,就猶如神明賞賜給她的救贖,滿足她一切對伴侶的幻想。
她輕輕嘆了口氣,將白衫放在熨鬥板上,小心翼翼地撫平每一道褶皺。
這個動作她已經重復了無數次,熟練得仿佛成爲了一種本能。
窗外,陽光正好,樹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蘇檀忽然想起了那個下着小雨的午後,謝西京第一次向她告白。
他站在雨中,白衫被雨水打溼,緊貼在身上,腹肌若隱若現,帥氣得令人移不開眼。
他說:“蘇檀,我愛你。從前車馬很慢,一生只夠愛一人,我與你一定會白頭到老。”
婚後,他爲了她放棄穩定工作,白手起家,創立謝氏商業帝國。
那時的她,怎麼也想不到,十二年後的今天,她會站在這裏,爲這個占據自己整個青春的男人準備最後一件禮物。
熨鬥在襯衫上緩緩移動,蒸汽嫋嫋升起,仿佛帶走了所有的溫度。
一輛黑色邁巴赫停在別墅門前。
謝西京快步走進房內,將一條精美昂貴的鑽石項鏈遞給蘇檀。
陽光下,鑽石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刺痛了蘇檀的眼睛。
“檀檀,喜歡嗎?”謝西京期待地問道。
她轉過身來,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今天是你的生日,怎麼反而給我買禮物?”
蘇檀聲音輕盈,帶着幾分淒涼。
“今天也是七周年紀念日。”
謝西京伸手輕撫蘇檀的臉頰,“下個月不忙,我們去旅行吧。”
“很漂亮,謝謝你。”蘇檀輕輕撫摸着項鏈,聲音裏卻聽不出多少喜悅。
“我也有禮物要送你。”
蘇檀說着,指了指玄關處那個粉紅小盒子。
“生日快樂。”她看着謝西京打開盒子,聲音輕得幾乎要被風吹散。
謝西京疑惑地從中取出一條領帶。
準確來說,是一條看上去像普通領帶的黑色繩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