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辭用撿來的枯枝在院子裏搭了個簡易火堆，把帶着泥土的紅薯埋進火炭裏。火苗噼啪作響，驅散了些許寒意，也烤得他臉頰微微發燙。
林墨“飄”在一旁，看着少年笨拙卻認真的樣子，心裏有點復雜。想他以前也是個外賣點到手軟的主，哪見過這陣仗？現在倒好，看別人烤個紅薯都覺得香得不行——雖然他現在根本沒有嗅覺。
“我說系統，”沈清辭一邊用樹枝撥弄着火堆，一邊試探着開口，“你剛才說的天道掃描，是什麼意思？”
林墨正琢磨着怎麼利用那1點能量點做點小投資，聞言隨口道：“就是這個世界的天道，相當於網管，會定期巡查有沒有外來的不速之客。我這情況比較特殊，屬於非法入侵，被掃到就得被封號。”
沈清辭：“……網管？封號？”
他顯然沒聽懂這些現代詞匯，眉頭皺得更緊了：“你的意思是，會有強大的存在發現你，然後……抹殺你？”
“差不多這意思。”林墨嘆了口氣，“而且我要是沒了，你覺得你那點剛恢復的體力，能撐多久？”
這話像一盆冷水，瞬間澆滅了沈清辭剛燃起的希望火苗。他看着火堆裏漸漸熟透的紅薯，聲音低沉下來：“那怎麼辦？我們現在連維持生計都難，哪有能力應對這些？”
“所以才要搞資源啊！”林墨理直氣壯，“資源能轉化成能量，能量能用來給我升級，升級了就能更好地躲着天道，甚至以後還能給你發更厲害的獎勵。這是個良性循環，懂不？”
沈清辭似懂非懂地點頭，心裏卻沒底。他現在就是個廢人，家族棄子，能去哪搞資源？
就在這時，林墨突然感覺到一陣莫名的心悸，像是有什麼無形的目光掃過這方小院，帶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警告！天道臨時掃描啓動！能量護盾開啓中……能量剩餘0.03%……】
林墨瞬間慌了：“不是吧？這麼巧？剛有點能量就來查崗？這屆天道也太敬業了吧！”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那點可憐的能量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流逝，用來支撐那層看不見的護盾，抵御天道的探查。如果能量耗盡，他和沈清辭的位置就會徹底暴露！
沈清辭也感覺到了不對勁，院子裏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那股無形的壓力讓他呼吸都變得困難，仿佛有什麼恐怖的存在正俯視着他，讓他從骨子裏感到恐懼。
“系……系統？這就是……天道掃描？”他的聲音都在發顫。
“別說話！保持冷靜！”林墨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越緊張越容易被發現！集中精神，假裝什麼都沒發生！”
沈清辭死死咬住嘴唇，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目光緊緊盯着火堆，努力忽略那股令人窒息的壓力。他能感覺到，林墨的“存在”似乎變得極不穩定，像是風中搖曳的燭火，隨時可能熄滅。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林墨眼睜睜看着能量條從0.03%掉到0.02%，再到0.01%……
【警告！能量即將耗盡！護盾即將破裂！】
“撐住啊！就差一點點了！”林墨在心裏呐喊，冷汗（如果他有的話）都快下來了。他甚至已經開始腦補自己被天道抹殺的場景，連遺言都想好了——早知道當初就不跟產品經理吵那架了，至少死得明白點。
就在能量條即將清零的瞬間，那股無形的探查之力終於緩緩退去，院子裏凝固的空氣重新流動起來。
【天道掃描結束，能量剩餘0.005%。】
【能量過低，部分功能暫時鎖定。】
林墨長舒一口氣，感覺自己這團意識都快散架了。剛才那幾分鍾，簡直比他改了三天三夜的BUG還要煎熬。
沈清辭也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後背已經被冷汗溼透。剛才那股壓力，讓他真切地感受到了“天道”的恐怖，也明白了林墨所言非虛。
“剛……剛才太嚇人了。”沈清辭心有餘悸地說。
“可不是嘛，”林墨有氣無力，“再這麼來幾次，不用天道動手，我自己就得先把自己耗死。所以，必須盡快搞到資源，補充能量！”
這次的天道掃描給兩人都敲響了警鍾。他們現在的處境，比想象中還要危險。
“可是，我們能去哪找資源？”沈清辭再次拋出這個現實的問題，“我現在這個樣子，出去怕是只會被人欺負。”
沈家族長一脈和他那位好堂兄沈明軒，巴不得他早點死，要是知道他還活着，指不定會使出什麼更陰毒的手段。至於其他旁系族人，大多是趨炎附勢之輩，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更別指望他們幫忙。
林墨也在琢磨這個問題。他現在能調動的功能極其有限，連個地圖都沒有，更別說探測哪裏有資源了。
【檢測到宿主需求，啓動最低級資源探測功能（範圍：以綁定者爲中心，半徑五十米）。】
隨着提示音，林墨“眼前”出現了一個模糊的半透明界面，界面上有幾個微弱的光點在閃爍。
【資源探測結果：】
【1. 破舊木床：蘊含微量木質能量，可轉化能量點0.01】
【2. 牆角雜草：蘊含微量生命能量，可轉化能量點0.005】
【3. 沈清辭懷中玉佩：蘊含微弱靈氣，可轉化能量點0.5】
林墨的目光瞬間鎖定了第三個選項。
0.5能量點！這在現在的他看來，簡直是巨款啊！
“沈清辭，你懷裏是不是有塊玉佩？”林墨急忙問道。
沈清辭一愣，下意識地摸向胸口，那裏果然掛着一塊溫潤的玉佩，是他母親留給他的遺物，也是他現在唯一的念想。
“是……有一塊，怎麼了？”
“那玉佩能換能量！”林墨激動地說，“把它給我轉化了，能頂得上好幾十個紅薯！”
沈清辭的臉色瞬間變了，猛地捂住胸口，眼神堅定：“不行！這是我娘留給我的唯一東西，多少錢都不能換！”
林墨被他這反應弄得一愣，隨即有些尷尬。他光顧着能量了，忘了這玉佩對沈清辭來說可能意義非凡。
“抱歉，是我考慮不周了。”林墨道歉道，“那咱們再看看別的。”
他把目光移回探測界面，看着那0.01和0.005的能量點，只覺得前途渺茫。把床拆了？把草拔了？這點能量連塞牙縫都不夠，還不夠下次天道掃描塞牙縫的。
“必須得走出這個院子。”林墨沉聲道，“五十米範圍內的資源太少了，根本不夠用。”
沈清辭也明白這個道理，但他實在沒底氣：“我現在這個樣子，出去……”
“你先把紅薯吃了，恢復點體力。”林墨打斷他，“我剛才給你的基礎體力恢復液，雖然量少，但應該能讓你勉強站起來走路了。至於出去之後怎麼辦，咱們走一步看一步。”
沈清辭沉默了一下，點點頭，從火堆裏扒出已經烤得焦香的紅薯。剝開焦黑的外皮，金黃的果肉散發着誘人的香氣，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甜糯的口感在舌尖化開，帶着久違的暖意流進胃裏，讓他整個人都舒服地眯起了眼睛。這半個月來，他吃的不是餿飯就是野菜，早就忘了真正的食物是什麼味道了。
吃完一個紅薯，沈清辭感覺身上又恢復了一些力氣，原本沉重的身體也輕快了不少。他試着站起來，雖然還有些踉蹌，但確實能走路了。
“感覺怎麼樣？”林墨問道。
“好多了，”沈清辭活動了一下手腳，“至少能走了。”
“那就好。”林墨鬆了口氣，“你先在院子裏活動活動，熟悉一下身體，等天黑了咱們再出去。晚上人少，不容易被發現。”
沈清辭點點頭，開始在院子裏慢慢踱步。陽光透過稀疏的樹葉灑在他身上，給他蒼白的臉上增添了一絲生氣。
林墨則在一旁研究着那點可憐的能量和功能。除了資源探測和發布任務，他好像就沒別的本事了。發布任務還得消耗能量，剛才那個新手任務就耗了他不少“啓動資金”。
“對了，”林墨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們這個世界的資源，是不是就是指靈氣之類的東西？”
“算是吧，”沈清辭解釋道，“靈石、天材地寶、甚至一些蘊含靈氣的器物，都算是資源。修爲越高的人，越需要這些東西來突破境界。”
林墨摸了摸下巴（如果他有的話）：“也就是說，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去搶那些修武者的資源？”
沈清辭腳步一踉蹌，差點摔倒：“搶……搶他們？系統，你沒開玩笑吧？我現在就是個廢人，別說搶別人了，不被別人搶就不錯了！”
“誰讓你現在去搶了？”林墨翻了個白眼（雖然他做不到），“先摸摸情況嘛。比如，你那個好堂兄沈明軒，不是搶了你的寶物嗎？那玩意兒肯定是好東西，要是能拿回來，夠咱們用好久了。”
提到沈明軒，沈清辭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拳頭也緊緊握了起來：“他搶了我在秘境裏得到的‘淬靈草’，那是能提升靈根純度的寶貝！他就是用那東西，才在家族裏出了風頭，取代了我的位置！”
“這不就有目標了嗎？”林墨循循善誘，“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咱們先猥瑣發育，等你恢復點實力，再找機會把屬於你的東西拿回來。到時候，淬靈草歸你，他身上的其他寶貝，就歸我當能量，怎麼樣？”
沈清辭的呼吸急促起來，眼中閃爍着復仇的火焰。他不是沒想過報仇，但他現在靈脈盡毀，連修煉都做不到，怎麼報仇？
“可是，我的靈脈……”
“靈脈的事，我來想辦法。”林墨拍着胸脯（同樣是想象）保證，“只要有足夠的能量，別說是修復靈脈，就算是給你換個頂級靈根，也不是不可能！”
當然，這又是他畫的大餅。修復靈脈？他連那玩意兒長啥樣都不知道。但先把沈清辭的鬥志激發起來再說，不然這宿主天天消極怠工，他去哪搞能量？
果然，聽到這話，沈清辭的眼睛亮了起來，看向林墨的目光也充滿了期待：“真的？你真的有辦法修復我的靈脈？”
“那還有假？”林墨信誓旦旦，“前提是，你得先幫我搞到足夠的能量。不然我這系統罷工了，誰幫你修復靈脈？”
沈清辭重重地點頭：“好！我幫你！只要能修復靈脈，能報仇，不管讓我做什麼都行！”
看着沈清辭那副幹勁十足的樣子，林墨暗自鬆了口氣。搞定，又給這炮灰宿主灌了一碗心靈雞湯，接下來就等着他去幹活了。
夜幕漸漸降臨，掩蓋了小院的破敗，也給了他們行動的掩護。
沈清辭換了一身稍微幹淨點的衣服，雖然還是打滿補丁，但至少不像之前那樣狼狽。他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那扇吱呀作響的院門。
門外是一條狹窄的小巷，昏黃的路燈（燈籠）在遠處搖曳，偶爾有行人經過，腳步匆匆。
沈清辭的心跳有些加速，這是他半個月來第一次走出這個小院。
“別緊張，”林墨的聲音在他腦海裏響起，“先去附近轉轉，看看有沒有什麼容易得手的資源。比如……誰家院子裏種了什麼值錢的草藥，或者誰家掉了個銅板啥的。”
沈清辭：“……”
這系統的要求，是不是有點太低了？
但他還是按照林墨的指示，沿着小巷慢慢往前走。他盡量低着頭，避開行人的目光，同時留意着周圍的環境。
林墨則開啓着資源探測功能，像個掃描儀一樣掃過周圍的一切。
【檢測到前方三米處有一枚銅錢，蘊含微量金屬能量，可轉化能量點0.001。】
【檢測到左側院落有一株百年老槐樹，蘊含少量木系能量，可轉化能量點0.1。】
【檢測到右側房屋內有一塊劣質靈石，蘊含少量靈氣，可轉化能量點1.0。】
林墨的眼睛瞬間亮了！
1.0能量點！這絕對是巨款啊！
“沈清辭，右邊那個房子裏有好東西！”林墨激動地說，“裏面有塊劣質靈石，能換1點能量！”
沈清辭順着林墨指示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座看起來還算氣派的宅院，門口掛着“王”字燈籠，顯然是鎮上某個富戶。
“劣質靈石？”沈清辭皺起眉頭，“那也是靈石，一般只有修武者才會有。這王家是鎮上的商戶，怎麼會有靈石？”
“管他怎麼有的，”林墨慫恿道，“有便宜不占王八蛋！1點能量啊！夠咱們撐過下次天道掃描了！想辦法弄到手！”
沈清辭猶豫了：“可是……那是別人家，我們這麼進去，不是偷嗎？”
“什麼偷不偷的，”林墨不以爲然，“這叫資源再分配！你想想，那靈石在他們手裏可能就是個擺設，在咱們手裏，能救命，能報仇！孰輕孰重？”
沈清辭還是有些猶豫，他從小接受的教育告訴他，偷盜是不對的。
“再說了，”林墨繼續加火，“你忘了沈明軒是怎麼搶你的淬靈草的？對付這種人，講道德有用嗎？現在是咱們落難了，該變通就得變通！”
提到沈明軒，沈清辭的眼神一冷，心中的那點猶豫也漸漸消失了。
是啊，他都已經被欺負到這個地步了，還在乎什麼偷不偷的？只要能活下去，能報仇，這點小事又算得了什麼？
“好，我去！”沈清辭咬了咬牙，做出了決定。
他觀察了一下四周，確認沒人注意這邊，然後趁着夜色，繞到了王家宅院的後牆。
牆不算太高，但對於現在的沈清辭來說，爬上去還是有點難度。
“加油，就差一點點了！”林墨在旁邊打氣。
沈清辭深吸一口氣，用盡全力，手腳並用地向上攀爬。他的手指被牆上的碎石劃破，滲出血來，但他毫不在意，眼裏只有那1點能量點帶來的希望。
終於，他爬到了牆頭，小心翼翼地探頭往裏看。
院子裏靜悄悄的，只有幾間屋子亮着燈。根據林墨的指示，那枚劣質靈石就在東邊那間亮着燈的屋子裏。
沈清辭定了定神，從牆頭跳了下去，落地時發出了輕微的聲響。他屏住呼吸，等了一會兒，見沒人出來，才躡手躡腳地朝着東邊的屋子摸去。
屋子的窗戶沒關嚴，留着一條縫隙。沈清辭湊過去，透過縫隙往裏看。
屋裏坐着一個中年男人，正拿着一塊灰色的石頭在手裏把玩，臉上帶着得意的笑容。
“嘿嘿，這可是我托人從城裏弄來的劣質靈石，雖然品級低，但也能用來輔助修煉，等我突破到後天境，看誰還敢小看我王家！”
那中年男人把玩了一會兒，將靈石隨手放在了桌子上，然後起身走了出去，似乎是去上廁所。
就是現在！
沈清辭心中一緊，迅速推開門，沖了進去，一把抓起桌子上的劣質靈石，然後轉身就跑。
整個過程快如閃電，前後不過幾秒鍾。
他沖出屋子，再次爬上後牆，跳了下去，一路狂奔，直到遠離了王家宅院，才敢停下來喘口氣。
他緊緊攥着手裏的劣質靈石，心髒砰砰直跳，既有得手的激動，也有做賊的緊張。
【叮！檢測到可轉化資源：劣質靈石x1，是否立即轉化？】
“轉化！馬上轉化！”林墨迫不及待地喊道。
隨着林墨的指令，沈清辭手中的劣質靈石化作一道微弱的白光，消失不見。
【資源轉化成功，獲得能量點+1.0。當前總能量：1.005。】
感受到那股久違的能量涌入“核心”，林墨舒服得差點哼出聲來。1點能量，雖然不多，但至少能讓他稍微喘口氣了，下次天道掃描也能多撐一會兒了。
“太好了！”林墨激動地說，“沈清辭，幹得漂亮！這才叫效率！”
沈清辭看着手裏空空如也，心裏有些復雜，但更多的是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和一絲微弱的成就感。他做到了，他真的靠自己弄到了“資源”。
“我們……現在怎麼辦？”沈清辭問道。
“先回去！”林墨說道，“見好就收，別貪心。等回去了，我看看能不能給你發布個任務，獎勵點好東西。”
沈清辭點點頭，轉身朝着自己的小院走去。月光灑在他身上，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