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那我，也送你們一份禮物吧！

我要你們日日夜夜愧疚！

我要你們一無所有！

我要讓你們最在意的李瑩瑩，變成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刀，狠狠地扎在你們自己身上！

好戲開場了！

我站在浴室鏡子前，最後一次以顧太太的身份審視自己。

鏡中人穿着一件素白的絲質睡袍，那是我和顧海剛結婚的時候，顧海花了半個月的工資給我買的，我悉心保養小心穿着，生怕壞了。

如今它像裹屍布一樣貼在我身上，冰涼惡心。

“劑量已經計算好了。”

男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遞給我一個小巧的玻璃瓶，裏面是半透明的淡藍色液體，“喝下後半小時內會出現昏迷症狀，四小時後自然蘇醒，不會有後遺症。”

我的計劃，他的參與不可或缺。

我接過瓶子，視線落在他微微有些發白的手上。

曾經我的手，也是拿着試管，做着精密的實驗。

可現在除了婚戒的壓痕，還有什麼能證明我曾是那個清華實驗室裏最有前途的女生？

“煤氣閥已經調好了，會在兩小時後自動泄漏。”孟凡特繼續道，聲音冷靜得像在討論實驗數據，“高雅和安寧會確保在適當的時候‘發現’你，然後觸發火警。”

我點點頭，擰開瓶蓋。

液體聞起來有股淡淡的杏仁味，讓我想起大學時做過的氰化物實驗。

那時候我和孟凡特一組，他總是偷偷幫我調整儀器，而我假裝沒注意到他泛紅的耳尖。

“等等。”孟凡特突然按住我的手，“你確定要這麼做？一旦開始就沒有回頭路了。”

我看着他深邃的目光，那裏面盛着我二十年前就該讀懂的情緒。

但那時我被顧海的玫瑰和誓言蒙蔽了雙眼，以爲那才是愛情該有的樣子。

“我的人生早該在二十年前重新開始。”我毅然決然一飲而盡，液體滑過喉嚨，帶着微微的灼燒感，“現在只是補上那張遲到的車票。”

藥效比預期的來得快。

十五分鍾後，我的視線開始模糊，四肢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我反而有種解脫感，就像終於劃開了這些年來包裹着我的那層虛僞的糖衣。

血絲在水中暈開，像極了婚禮上撒落的玫瑰花瓣。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看到是一盞陌生的水晶吊燈。

我花了幾秒鍾才意識到自己躺在孟凡特位於浦東的安全屋裏，手腕上纏着潔白的繃帶。

“歡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