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孟凡特坐在床邊，手裏拿着平板電腦，“你的‘死亡’已經成了全國頭條。”
他翻轉屏幕，我看到《財經日報》的醒目標題：《顧氏集團總裁夫人疑因婚變自殺》。配圖是我別墅外圍的照片，警車和救護車的燈光在夜色中閃爍。
另一張照片裏，高雅和安寧被擔架抬出，臉上戴着氧氣面罩。
“她們沒事吧？”我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的。
“按照計劃，她們‘搶救無效死亡’了。”孟凡特調出另一則新聞，“顧家父子現在成了衆矢之的。”
屏幕上播放着最新視頻：顧海在機場被記者圍堵，身後跟着一臉茫然的李瑩瑩。
他西裝皺巴巴的，領帶歪到一邊，活像只被暴雨淋溼的烏鴉。
“童欣怡是我一生摯愛......”他對着麥克風哽咽，眼睛裏卻沒有一滴眼淚，“我們感情一直很好，我不知道她爲什麼......”
視頻突然切換到顧天宇的特寫，他正粗暴地推開一名記者：“這是我們的家事！我母親精神一直不穩定......”
看到這幾個鏡頭，胃裏泛起一陣惡心。
這就是我愛了二十多年的男人，養了二十五年的兒子。
在我“死後”不到六小時，他們就已經開始往我身上潑髒水。
“看看這個。”孟凡特遞給我一部手機，上面是李瑩瑩的微博頁面。
最新更新是一張她在頭等艙的自拍，配文“陪爸爸和哥哥們回家處理些事情”，定位是浦東機場。
照片角落裏，能看到顧天麟正在幫她放LV行李箱。
“她連裝裝樣子都懶得做。”我冷笑，卻感到一陣尖銳的疼痛從胸腔蔓延到喉嚨。
這就是我爲之放棄事業、付出全部心血的“家人”。
電視上的新聞輪番爆炸：《顧氏集團總裁夫人疑似因婚變自殺，兩準兒媳施救同遇難》。
報道稱，童欣怡女士因發現丈夫長期隱瞞私生女事實而精神崩潰，在別墅浴室割腕自殺。
準兒媳高雅和安寧發現後試圖施救，卻因吸入過量煤氣中毒身亡。
而事發時，顧海總裁與兩位公子正陪同神秘年輕女子李某遊玩迪士尼，手機全部關機。
新聞配圖是顧家父子護着一個年輕女孩沖出記者包圍的畫面，以及“熱心網友”扒出的李瑩瑩出生證明。
隔天，顧氏集團召開了新聞發布會。
視頻裏，顧海站在講台後，面容憔悴，眼下掛着兩個巨大的黑眼圈。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裝，胸前別着一朵白花，活像只僞裝成鴿子的禿鷲。
“我妻子童欣怡女士的離世，是我一生中最痛苦的時刻......”他的聲音哽咽，手指緊緊攥着講稿，把它捏成了一團廢紙，“我們結婚二十五年，她一直是顧家最堅強的後盾......”
這幾句話他可能已經在媒體前說了不下十次了。
鏡頭切換到台下的顧天宇，他正低頭抹眼淚，肩膀不停抖動。
如果不是看到他桌下那只正在給李瑩瑩發微信的手機，我幾乎要相信他真的在悲痛。
“關於近期網絡上的一些不實傳言......”顧海繼續道，聲音突然變得強硬，“特別是關於我私生活的惡意揣測，顧氏集團將保留法律追究的權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