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又熟悉,林峰猛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斑駁泛黃的天花板,牆角蛛網在微風中輕輕晃動。
“我不是死了嗎?” 他下意識摸向胸口,那裏本該插着一把沾滿鏽跡的水果刀,是被高利貸逼債時,那個叫虎哥的亡命徒捅進去的。可現在皮膚光滑,連道疤痕都沒有。
床頭櫃上的日歷赫然印着 “2005 年 6 月 18 日”,紅色的數字像燒紅的烙鐵燙在他眼裏。
這是他十八歲那年!
前世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帶着刺骨的寒意。這一年,父親肺癌晚期被醫院判了死刑,家裏爲了給他治病掏空積蓄,還借了利滾利的高利貸。母親不堪重負,在一個雨夜投河自盡。而他自己,高考失利後只能去工地搬磚,最後爲了保護妹妹不被虎哥侮辱,被活活捅死在城中村的巷子裏。
“爸!媽!” 林峰猛地坐起身,胸腔裏翻涌着撕心裂肺的痛。他記得清楚,父親還有三個月的時間,母親正是在這個月的月底徹底崩潰。
“不!這一世絕不能重蹈覆轍!” 他攥緊拳頭,指節泛白。忽然,腦海裏傳來一陣劇痛,無數金色的文字如星河倒卷,硬生生烙印進他的識海。
“《九轉醫經》?” 林峰瞳孔驟縮,這些文字自動組合成一部完整的醫典,從望聞問切的基礎到逆天改命的針法,從百草辨識到煉丹秘法,甚至還有一套名爲《玄元針法》的內功心法,包羅萬象,博大精深。
他下意識按照心法口訣運轉氣息,丹田處竟真的生出一絲微弱暖流,順着經脈緩緩遊走。前世他只是個連高中都沒畢業的窮小子,此刻卻能清晰感覺到鄰居家王大爺多年的老寒腿正在隱隱作痛,街對面早餐鋪老板娘懷有身孕,胎氣有些不穩。
“這是…… 內視通神的境界?” 林峰心髒狂跳,醫經開篇就說,修成第一層便能洞見病灶,這簡直是神乎其技!
“咚咚咚 ——” 急促的敲門聲響起,伴隨着女孩帶着哭腔的呼喊:“林大哥!你在家嗎?我奶奶她…… 她快不行了!”
是隔壁的蘇曉曉,那個總穿着洗得發白的碎花裙,會偷偷把煮好的雞蛋塞給他的善良姑娘。前世她奶奶就是今天突發腦溢血,送到醫院時已經來不及了,沒過多久,孤苦無依的曉曉就被遠房親戚騙去了南方,從此杳無音信。
林峰一個箭步沖過去拉開門,只見蘇曉曉頭發凌亂,眼淚掛在蒼白的小臉上,單薄的肩膀止不住顫抖:“林大哥,我奶奶突然暈倒了,怎麼叫都不醒……”
“別急,帶我去看看!” 林峰抓起桌上的舊帆布包,跟着曉曉沖進隔壁低矮的平房。
昏暗的房間裏,一個白發老太太躺在吱呀作響的木板床上,面色青紫,呼吸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林峰伸手搭上她的手腕,指尖傳來冰涼僵硬的觸感,脈搏細若遊絲,雜亂無章。
“是急性腦溢血,顱內血管破裂壓迫神經。” 林峰瞬間判斷出病情,前世在工地聽老中醫說過,這種病黃金搶救時間只有十分鍾。
“林大哥,這…… 這怎麼辦啊?” 蘇曉曉急得快要癱倒。
“曉曉,去拿三根縫衣針來,要最細的那種!” 林峰沉聲道,同時迅速解開老太太的衣領。他深吸一口氣,運轉剛剛覺醒的《玄元針法》心法,一絲微弱的氣流順着手臂注入指尖。
當蘇曉曉捧着針線盒回來時,只見林峰眼神專注如磐石,三根銀針在他指間靈活轉動,突然如流星趕月般刺入老太太的人中、百會和涌泉三穴。
“嗤 ——” 三縷黑血順着針尾緩緩滲出,原本紫紺的面色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幾分。
“呼……” 老太太喉嚨裏發出一聲悠長的呻吟,緩緩睜開了眼睛。
“奶奶!” 蘇曉曉喜極而泣,撲到床邊緊緊握住老人的手。
林峰長長舒了口氣,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溼。剛才那一手幾乎耗盡了他體內僅存的微薄真氣,但看着祖孫倆重逢的畫面,他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林大哥,你…… 你怎麼會看病啊?” 蘇曉曉淚眼朦朧地看着他,眼神裏充滿了震驚和感激。
林峰笑了笑,正要解釋,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喧譁。只見幾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簇擁着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闖了進來,爲首的胖醫生看到床上蘇醒的老太太,頓時瞪大了眼睛:“不可能!張教授明明說病人已經……”
“王院長,這到底怎麼回事?” 西裝男皺着眉頭,語氣帶着明顯的不悅。他是鎮上首富李建國,本來是聽說有位老中醫在這一帶義診,特意來請人給父親看多年的頑疾,沒想到剛到門口就聽說有個老太太突發重病。
王院長擦了擦額頭的汗,指着林峰呵斥道:“你是誰家的毛頭小子?敢在這裏亂來!這可是腦溢血,出了人命你負得起責任嗎?”
林峰冷冷地看着他:“病人現在生命體征平穩,比起送醫院路上耽誤時間,我這方法至少能保住她的命。”
“狂妄!” 王院長氣得吹胡子瞪眼,“你知道腦溢血的死亡率有多高嗎?趕緊讓開,我們要送病人去醫院做 CT!”
就在這時,床上的老太太突然開口了:“李老板,別聽他的…… 是這位小先生救了我老婆子的命啊……” 她雖然聲音虛弱,但每個字都清晰有力。
李建國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他打量着林峰年輕卻沉穩的臉龐,忽然想起什麼似的:“這位小兄弟,你剛才用的是針灸?”
林峰點頭:“略懂皮毛。”
“太好了!” 李建國眼前一亮,上前一步緊緊握住他的手,“小兄弟,我父親常年被偏頭痛折磨,各大醫院都查不出病因,您能不能跟我去看看?只要能治好我父親的病,多少錢我都願意出!”
王院長在一旁急得跳腳:“李總,您別信這小子的鬼話!他就是個高中生,懂什麼醫術?”
林峰沒理會他,看着李建國誠懇的眼神,心中微動。他記得李建國的父親是抗美援朝的老兵,晚年確實被怪病纏身,最後在痛苦中離世。更重要的是,這是他擺脫貧困的第一個機會,有了錢,就能立刻帶父親去省城最好的醫院,就能阻止母親走向絕路。
“可以。” 林峰斬釘截鐵地說,“但我有個條件,看完病後,我要借你的車去趟市第一醫院。”
“沒問題!” 李建國毫不猶豫地答應,“只要能治好我父親,別說借車,送你一輛都行!”
蘇曉曉拉了拉林峰的衣角,小聲說:“林大哥,這樣會不會太冒險了?”
林峰回給她一個安心的笑容:“放心,我心裏有數。” 他看了一眼床上的老太太,又叮囑道,“讓奶奶平躺休息,別亂動,等下我回來再給她開個方子調理。”
跟着李建國走出院門時,林峰回頭望了一眼自家那扇斑駁的木門,眼中閃過熊熊烈火。
爸,媽,等着我,這一世,我不僅要讓你們好好活着,還要讓所有欺辱過我們的人,百倍償還!而身邊這個梨花帶雨的女孩,他也絕不會再讓她重蹈前世的覆轍。
陽光穿過梧桐樹葉灑在他身上,仿佛爲這個重生的少年鍍上了一層金色的鎧甲。屬於他的傳奇,才剛剛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