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青竹養鋒
薛青囊的藥廬坐落在青竹海深處，四周翠竹環繞，清幽僻靜。一個月過去，楚逸的虛弱期終於結束，體內靈力如春溪解凍，重新開始流轉。
清晨，他盤坐在藥廬後山的青石上，運轉《玄冰烈陽訣》。隨着靈力在經脈中循環往復，丹田內的氣旋逐漸壯大，修爲竟比受傷前還要精進幾分。
"系統，檢查當前狀態。"
"宿主：楚逸
修爲：築基中期（巔峰）
功法：《玄冰烈陽訣》（地階下品）、《山嶽印》（殘篇）
技能：基礎煉丹術、基礎陣法
道侶：林初雪（玄陰靈體，築基後期）
因果點：120（虛弱期無獲取）"
楚逸睜開眼，望向不遠處正在練習控火術的林初雪。少女指尖躍動的藍色火焰時而化作蓮花，時而凝爲飛鳥，靈動非常。這一個月來，她的玄陰靈體在薛青囊的調理下更加精純，修爲已至築基後期，距離金丹只差臨門一腳。
"楚師兄！"林初雪察覺到目光，小跑過來，額頭帶着細密汗珠，"我剛剛成功凝煉出了'玄陰火'，薛爺爺說這火能煉制五品丹藥呢！"
楚逸笑着替她擦去汗水："進步真快。等蘇師姐傷好些，我們就啓程前往天瀾城。"
提到蘇靈兒，林初雪神色一黯。雖然性命無憂，但這位曾經的劍道天才至今昏迷不醒，每日靠薛青囊的續命丹維持生機。
"薛爺爺說，如果能找到'玉髓靈芝'，或許能喚醒蘇師姐..."
楚逸點頭。這味靈藥他記在心上，等到了天瀾城定要設法尋得。
正說着，藥童小竹慌慌張張跑來："楚大哥！不好了！南宮家的人又來了，這次來了十幾個修士，薛爺爺讓我帶你們從密道走！"
楚逸神色一凜。這一個月來，南宮家的搜查越來越頻繁，顯然沒有放棄追捕。
"初雪，收拾東西，我們立刻離開。"
三人迅速收拾行裝。楚逸背起仍在昏迷的蘇靈兒，跟着小竹穿過藥廬地下的隱秘通道。臨別時，薛青囊塞給他一塊玉簡："這裏面記載了幾處安全屋的位置，還有老朽的一些人脈關系，或許對你們有幫助。"
"薛前輩大恩，楚逸沒齒難忘！"楚逸深深一揖。
薛青囊擺擺手："快走吧。記住，三個月後天瀾大比，若能取得名次，南宮家就不敢明目張膽對付你們了。"
密道出口在青竹海邊緣的一處山洞。告別小竹後，楚逸取出地圖研究。天瀾城位於大陸中央，距此約兩千裏。若御劍飛行，三日可達；但帶着昏迷的蘇靈兒，只能選擇更穩妥的陸路。
"我們先去'白河鎮'，那裏有薛前輩安排的馬車。"楚逸指着地圖上的一處標記。
四人僞裝成尋常旅人，沿着官道前行。林初雪用面紗遮住容顏，楚逸則給蘇靈兒換上粗布衣裳，僞裝成患病的妹妹。一路上，不時有南宮家的修士御劍掠過，但都沒注意到這隊"凡人"。
三日後，白河鎮在望。這是個繁華的集鎮，因穿鎮而過的白河得名。按照玉簡指示，他們找到鎮東的"陳氏車馬行"。
車行老板是個精瘦的中年漢子，看到玉簡後神色恭敬："薛神醫的客人就是陳某的貴賓。正好明日有車隊前往天瀾城，四位可隨行。"
安頓下來後，楚逸獨自在鎮上打探消息。茶館酒樓向來是情報匯聚之地，他點了一壺清茶，靜靜聆聽四周議論。
"...聽說南宮家最近在搜捕什麼要犯，連三長老都親自出馬了..."
"噓，小點聲！我表哥在南宮家當差，說那要犯偷了家族至寶..."
"放屁！分明是南宮家巴結上了什麼大勢力，在幫人家抓人！"
楚逸心中一動。看來南宮家並未公開他們與萬界盟的關系，而是編造了其他借口。
正思索間，鄰桌的談話引起了他的注意。
"...天瀾大比這次獎勵豐厚，聽說第一名可得'九轉金丹'一枚！"
"不止呢！五大世家聯手開啓了'天瀾秘境'，前十名都能進去尋寶！"
九轉金丹！楚逸眼前一亮。此物正是幫助築基修士突破金丹的極品丹藥，若能得到，林初雪晉階指日可待。而天瀾秘境中，說不定還能找到治療蘇靈兒的靈藥。
回到客棧，楚逸將消息分享給林初雪。少女既喜又憂："可我們只有兩人參賽，勝算..."
"車到山前必有路。"楚逸安慰道，"到了天瀾城，先想辦法聯系上其他世家。五大世家明爭暗鬥多年，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次日清晨，車隊準時出發。陳老板特意準備了一輛舒適馬車，還配了軟墊安置蘇靈兒。車隊共有二十餘人，除了楚逸四人，還有幾位商旅和一名帶着書童的年輕書生。
書生自稱姓柳，要去天瀾城趕考。他面容清秀，舉止文雅，但楚逸總覺得此人身上有股說不出的違和感。
"這位兄台，令妹的病..."柳書生看着昏迷的蘇靈兒，欲言又止。
"舊疾復發，需到天瀾城求醫。"楚逸簡短回答，不願多談。
柳書生識趣地不再追問，轉而與林初雪攀談詩詞歌賦。令人驚訝的是，平日靦腆的林初雪竟與他對答如流，甚至引經據典，頗有見地。
"林姑娘才學過人，佩服佩服。"柳書生真誠贊嘆。
林初雪臉頰微紅："家父...生前好讀書，耳濡目染罷了。"
楚逸暗自記下這個細節。原主記憶中，林初雪出身貧寒，哪有機會接觸詩書？看來這丫頭身上也有不少秘密。
車隊行了五日，平安無事。第六日午間，正在一處林間空地休憩時，變故突生！
"嗖嗖"幾聲破空響，數支箭矢從林中射出，當場射倒兩名護衛！
"敵襲！"陳老板大喝一聲，剩餘護衛立刻拔刀戒備。
密林中沖出二十餘名蒙面黑衣人，手持各式兵刃，殺氣騰騰。爲首者獰笑道："留下財物和女人，可饒你們不死！"
楚逸將蘇靈兒交給林初雪，自己擋在最前。這群劫匪修爲最高不過築基初期，對他構不成威脅。但若暴露修士身份，很可能引來南宮家的注意。
正猶豫間，柳書生突然上前一步："光天化日，爾等竟敢行劫？"
"小白臉滾開！"匪首揮刀就砍。
電光火石間，柳書生袖中飛出一道青光，匪首的刀應聲而斷！緊接着，青光如遊龍般在匪群中穿梭，所過之處，兵器斷裂，匪徒哀嚎倒地。
"飛劍？！"楚逸瞳孔一縮。這看似文弱的書生，竟是一名劍修！
不到十息，二十餘名匪徒盡數倒地，哀嚎不止。柳書生召回青光，原來是一柄三寸長的碧玉小劍，在他掌心滴溜溜旋轉。
"多謝柳公子相救！"陳老板和一衆商旅跪地叩謝。
柳書生淡然一笑："舉手之勞。"他轉向楚逸，意味深長地道，"楚兄藏得好深啊。"
楚逸心中一凜，知道自己的修士身份已被看穿。但對方同樣隱藏修爲，彼此彼此。
"柳兄劍法精妙，佩服。"楚逸試探道，"不知師承何門？"
柳書生笑而不答，只是道："天瀾城魚龍混雜，楚兄若需要幫助，可到城南'聽雨樓'尋我。"
當晚，車隊在一處驛站休憩。夜深人靜時，楚逸悄悄起身，來到院中練功。剛運轉一周天，就察覺到有人靠近。
"楚兄好雅興。"柳書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楚逸不動聲色："柳兄也睡不着？"
月光下，柳書生卸去了僞裝，眉目如畫，竟是個女扮男裝的絕色佳人！她輕聲道："重新認識一下，柳含煙，天瀾柳家子弟。"
楚逸心頭一震。柳家，五大世家之一，與南宮家素有嫌隙！
"楚逸，散修。"他簡短回應。
柳含煙輕笑："楚兄何必隱瞞？南宮家通緝的要犯，身懷異寶，還有一位玄陰靈體的道侶..."見楚逸神色驟變，她擺擺手，"放心，柳家與南宮家勢同水火，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楚逸不置可否："柳小姐有何指教？"
"合作。"柳含煙直言不諱，"天瀾大比在即，柳家需要強力外援。作爲回報，我可保你們在天瀾城的安全，甚至..."她看了眼楚逸身後的房間，"幫那位昏迷的姑娘尋藥。"
這個條件確實誘人。楚逸沉吟片刻："我需要與道侶商量。"
"當然。"柳含煙優雅地行了一禮，"明日抵達天瀾城前，給我答復即可。"
回到房中，楚逸將此事告知林初雪。少女思索道："若能與柳家結盟，確實多一份保障。但防人之心不可無..."
"我也是這麼想。"楚逸點頭，"先虛與委蛇，等摸清柳家底細再做打算。"
次日黃昏，天瀾城宏偉的城牆終於出現在地平線上。這座巨城占地千裏，五色旗幟在城頭飄揚，分別代表五大世家。
入城前，楚逸給了柳含煙肯定答復。後者欣喜地遞過一枚玉佩："憑此物可自由出入柳府，三日後我會派人接你們詳談。"
按照薛青囊玉簡的指引，楚逸四人入住城西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棧。安頓好後，楚逸獨自出門，準備打探消息。
天瀾城的繁華遠超想象。街道寬闊整潔，兩旁店鋪林立，行人如織。修士與凡人混雜而居，卻秩序井然，足見五大世家治理有方。
楚逸在茶樓坐了半個時辰，收集到幾條有用信息：
一是南宮家最近動作頻頻，似乎在籌備什麼大事；
二是天瀾秘境提前開啓，與大比同期舉行；
最重要的是，三日後柳家將在"聽雨樓"舉辦賞劍大會，實則是爲招募外援。
回到客棧，楚逸發現林初雪正在院中熬藥。薛青囊給的續命丹已經所剩無幾，她正嚐試按照玉簡中的配方自己煉制。
"怎麼樣？"楚逸關切地問。
林初雪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勉強成型，但藥效只有薛爺爺的三成。"她內疚地看着昏迷的蘇靈兒，"都怪我學藝不精..."
"別自責，你已經很厲害了。"楚逸安慰道，"我剛打聽到，柳家賞劍大會可能展出'青霜劍'，此劍寒氣逼人，或許對你的玄陰靈體有益。"
正說着，客棧小二匆匆跑來："客官，門外有位公子找，說是柳府的。"
來人是柳含煙的書童，送來一張燙金請柬："我家小姐邀請二位明日赴宴，有要事相商。"
楚逸接過請柬，心中暗忖：比預計的早了一天，看來柳家也很急切。
次日傍晚，楚逸和林初雪如約來到聽雨樓。這是一座臨水而建的三層木樓，飛檐翹角，古雅別致。樓前站着兩名佩劍侍衛，驗過請柬後恭敬引路。
三樓雅間，柳含煙已恢復女裝，一襲白衣勝雪，眉目如畫。她身旁坐着一位華服老者，氣息深沉如海，至少是金丹巔峰修爲！
"楚兄、林姑娘，這位是我父親，柳家家主柳擎天。"柳含煙介紹道。
楚逸心頭一震，沒想到柳家主親自出面。他恭敬行禮："見過柳前輩。"
柳擎天目光如電，在兩人身上掃過，尤其在林初雪身上停留片刻："玄陰靈體，果然名不虛傳。"
酒過三巡，柳擎天直奔主題："兩位可知南宮家爲何通緝你們？"
楚逸謹慎回答："可能與在下偶然得到的一件寶物有關。"
"因果道器？"柳擎天突然道。
楚逸渾身緊繃，隨時準備暴起。柳含煙連忙解釋："楚兄別誤會，我們是通過安插在南宮家的眼線得知的。"
柳擎天嘆道："實不相瞞，我柳家先祖也曾擁有一件因果道器殘片，可惜千年前遺失了。這些年我們一直在尋找，直到聽說南宮家投靠了萬界盟..."
"父親！"柳含煙急聲打斷，顯然覺得透露太多。
楚逸卻心中一動。柳家知道萬界盟，還與其有仇？這倒是意外收獲。
"柳前輩，我們確實被萬界盟追殺。"楚逸決定部分坦誠，"若柳家能提供庇護，在下願盡綿薄之力。"
柳擎天滿意地捋須而笑："好！爽快！"他拍了拍手，一名侍女捧着一個玉盒走來，"這是'青霜劍'，乃我柳家珍藏。林姑娘若喜歡，可暫借一用。"
林初雪驚訝地看向楚逸，後者微微點頭。她小心打開玉盒，一柄通體晶瑩的短劍靜靜躺在其中，寒氣逼人。
當林初雪指尖觸碰到劍柄的刹那，異變突生！青霜劍劇烈震顫，發出清越劍鳴，一道冰藍光柱沖天而起，照亮整個聽雨樓！
"劍心通靈！"柳擎天激動地站起身，"果然是玄陰靈體，此劍沉寂百年，今日終遇明主！"
楚逸卻暗自警惕。柳家態度太過熱情，必有深意。但眼下他們確實需要盟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宴席將散時，柳擎天突然道："三日後天瀾大比報名開始，兩位可代表我柳家出戰。若能進入前十，另有重謝！"
離開聽雨樓，林初雪愛不釋手地把玩着青霜劍："楚師兄，這劍好生神奇，我仿佛能聽到它在跟我說話..."
楚逸正想回應，系統突然警報大作："檢測到追蹤印記！宿主衣物被下了追蹤法術！"
楚逸猛地回頭，只見遠處屋頂上一道黑影一閃而逝——他們被盯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