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5

整個監控室的人都僵住了。

轟鳴聲越來越近,仿佛要將整個垃圾處理廠的屋頂掀翻。

數架墨綠色的武裝直升機盤旋在工廠上空,巨大的螺旋槳掀起狂風,吹得地面沙石飛濺。

一道道繩索從機艙拋下,一個個身穿黑色作戰服、荷槍實彈的戰士從天而降,動作快如閃電。

不過幾十秒,整個垃圾處理廠就被徹底封鎖。

工廠的大門被一腳踹開。

一個身形挺拔、面容冷峻的男人走了進來。

他身穿特戰軍服,肩上的徽章在火光下閃着金光,眼神銳利如刀。

他身後跟着兩列士兵,步伐整齊,殺氣騰騰。

林哲看着爲首的男人,瞳孔驟然緊縮,嘴唇哆嗦着,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來人正是我的哥哥,沈屹。

沈屹的目光掃過全場,最後定格在被綁在椅子上,渾身是血的我。

他的眼神瞬間變得猩紅,周身的空氣仿佛都凝結成冰。

他快步向我走來。

“哥......”

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輕聲喚道。

沈屹一把扯斷我身上的繩索,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身上,小心翼翼地將我打橫抱起。

“別怕,哥來了。”

他的聲音因爲極度的憤怒而微微顫抖。

他抱着我,轉身走向林哲。

林哲被沈屹眼中滔天的殺意嚇得連連後退。

“大哥......我......我不是故意的......是艾米......都是她騙我的!”

艾米聽到林哲的話,臉色慘白,連忙跪在地上,對着沈屹哭喊。

“長官,不關我的事啊!都是林哲逼我的!他說要是不這麼做,就......”

沈屹甚至沒有看她一眼。

他只是冷冷地盯着林-哲。

“醫療兵!馬上救治我妹妹!”

一個士兵立刻上前,爲我進行緊急處理。

沈屹將目光投向那片仍在燃燒的垃圾山,火光映在他眼中,像燃燒的業火。

“母親呢?”

他問我,聲音裏是壓抑的痛苦。

我的眼淚再次決堤。

沈屹閉上眼,再睜開時,裏面只剩下無盡的冰冷和殺戮。

他對着身後的副官下令。

“封鎖現場,控制所有人,一個都不許放過。”

“是!”

副官幹脆地應道。

士兵們立刻上前,將林哲、艾米和他們所有的朋友全部用槍口抵住,押到了一旁。

林哲還在徒勞地掙扎。

“大哥,你聽我解釋!這都是誤會!我愛她!我只是想讓她認個錯......”

沈屹抱着我,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他低下頭,用只有我們三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你讓她失去了孩子,害死了母親。”

“林哲,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真正的絕望。”

“我會讓你和你在乎的所有人,都爲你今天的所作所爲,付出千倍百倍的代價。”

說完,他不再看林哲一眼,抱着我大步走出了監控室。

外面,直升機的轟鳴聲震耳欲聾。

我靠在哥哥溫暖的懷裏,意識在黑暗中沉浮。

我知道,我的審判結束了。

而林哲和艾米的地獄,才剛剛開始。

6

我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間純白色的特護病房裏。

這裏不是市裏的任何一家醫院。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安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沈屹就坐在我的床邊,見我醒來,他立刻握住我的手。

“感覺怎麼樣?”

他的聲音裏帶着疲憊和沙啞。

我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媽......”

我艱難地開口。

沈屹的眼神黯淡下去。

“法醫已經確認了,母親是因爲高溫和有毒氣體導致的心力衰竭......當場就......”

他沒有再說下去。

我的心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疼得無法呼吸。

“林哲......艾米......他們呢?”

我咬着牙問。

“都在禁閉室關着,一個也跑不了。”

沈屹的語氣冰冷。

“哥,你怎麼......回來得這麼快?你不是在邊疆嗎?”

我一直以爲,哥哥只是一個普通的邊防軍人。

沈屹沉默片刻,然後說。

“我從沒告訴過你,我們家,並不只是普通的家庭。”

“爺爺是開國元勳之一,父親在軍中身居高位。我執掌的,是國家最頂尖的特戰部隊,‘龍牙’。”

我震驚地看着他。

這一切,我一無所知。

我和母親一直以爲,父親只是個普通的軍官,哥哥也只是追隨父親的腳步。

“爲什麼不告訴我?”

“爸的意思是,不希望你卷入家族的紛爭,想讓你像個普通女孩一樣,過簡單幸福的生活。”

沈屹嘆了口氣。

“所以,當初你選擇林哲,我們都沒有反對。只要你喜歡,只要他對你好,就夠了。”

“是我識人不清。”

我苦笑着說,眼淚卻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是我害了媽媽,害了我的孩子......”

“不,這不是你的錯。”

沈屹幫我擦去眼淚。

“錯的是那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和他那個蛇蠍心腸的幫凶。”

他頓了頓,眼神變得更加銳利。

“我已經讓人去查了,事情,可能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復雜。”

“什麼意思?”

“林哲,這些年一直在偷偷轉移你名下的財產。你給他的公司,早就被他掏空了大部分資金,轉到了一個海外賬戶。”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那個艾米,也不是什麼簡單的實習生。”

沈屹拿出一個平板電腦,上面顯示着艾米的資料。

“她的真名叫莉莉安,是一名商業間諜,受雇於羅斯集團。”

“她的任務,就是接近林哲,通過他來竊取我們家的商業機密,並最終......毀掉你。”

這,就是第一個反轉。

艾米根本不是什麼偶遇的實習生,而是一顆早就埋在我身邊的定時炸彈。

“那個所謂的遺傳病,也是假的。她收買了給你做產檢的醫生,誇大了你的妊娠並發症,又謊稱自己有病,一步步激化你和林哲的矛盾。”

“她早就知道你母親有心髒病,也知道高溫和刺激對你母親意味着什麼。”

沈屹的聲音越來越冷。

“她要的,就是這個一屍兩命,不,是一屍三命的結局。”

“我要他們,血債血償。”

沈屹握緊我的手,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好。”

“我會讓他們,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7

軍事禁閉室裏,陰冷潮溼。

林哲被單獨關在一個狹小的房間裏,手腳都戴着沉重的鐐銬。

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林總,此刻面容憔悴,眼神裏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沈屹走了進去,身後跟着兩名面無表情的士兵。

林哲看到沈屹,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拼命向前爬。

“大哥!大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他涕淚橫流,狼狽不堪。

“都是艾米那個賤人!是她蠱惑我的!她說你妹妹仗着家世看不起我,說嶽母也從來沒把我當自家人!”

“她說只要給你妹妹一個教訓,讓她知道沒了你家她什麼都不是,她以後就會乖乖聽我的話!”

“我鬼迷心竅!我一時糊塗啊大哥!”

林哲抱着沈屹的軍靴,痛哭流涕。

“我愛她啊!我怎麼會真的想害她和孩子呢!我只是想嚇唬嚇唬她......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沈屹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眼神沒有一絲波瀾。

“嚇唬?”

沈屹輕輕開口,聲音卻像重錘一樣砸在林哲心上。

“把全市的藥扔進焚燒廠,是嚇唬?”

“讓你母親在六十度的毒氣裏待三個小時,是嚇唬?”

“讓人把工業酒精潑上去,準備點火,也是嚇唬?”

林哲的身體抖如篩糠。

“不......不是的......我......”

“林哲,你不用再演了。”

沈屹的副官拿着一份文件走了進來,扔在林哲面前。

“這是你近三年來,轉移你妻子名下公司資產的全部記錄,一共三億七千萬,全部轉入了艾米指定的海外賬戶。”

“這是你和艾米所有的聊天記錄,包括你們如何計劃收買醫生,如何僞造病情,如何一步步設計陷害我妹妹的全部過程。”

“還有你,爲了討好艾米,挪用公款給她買車買房買奢侈品的證據。”

林哲看着那些證據,面如死灰。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他所有的狡辯,在這些鐵證面前,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他癱軟在地,眼神空洞。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他喃喃自語。

“我不該相信那個女人的話......我不該嫉妒你們家......我不該那麼對她......”

“求求你,大哥,讓我見見她......讓我跟她道個歉......看在我們曾經相愛的份上,讓她原諒我這一次......”

“原諒?”

沈屹冷笑一聲。

“你覺得,你還有資格說這兩個字嗎?”

“當你看着她和孩子在你面前生命流逝而無動於衷的時候,當你看着她母親在火場裏掙扎而下令點火的時候,你們之間,就已經沒有任何情分可言了。”

“你現在說的每一個字,都只會讓我覺得惡心。”

沈屹轉身,不再看他。

“按照軍法和國法,數罪並罰,他下半輩子,就在牢裏懺悔吧。”

“不!不要!”

林哲瘋狂地嘶吼起來。

“我不要坐牢!大哥!我求求你!看在我爸媽的份上!他們就我這一個兒子!”

沈屹的腳步停頓了一下。

“你的父母,很快就會來陪你了。”

“你以爲,你做的這些事,他們一點都不知情嗎?”

“他們享受着用我妹妹的錢買來的富貴,對你的所作所爲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甚至在你抱怨的時候,還幫你出謀劃策。”

“他們,也是幫凶。”

林哲徹底崩潰了。

他像一條瘋狗一樣,在禁閉室裏嘶吼着,哭喊着,咒罵着。

但再也沒有人理會他的哀嚎。

等待他的,將是法律最嚴厲的制裁,和永無止境的悔恨。

8

另一個禁閉室裏,艾米,或者說莉莉安,表現得異常鎮定。

她不像林哲那樣崩潰哭喊,只是安靜地坐在角落裏,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當沈屹走進來時,她甚至還對他露出了一個微笑。

“沈先生,我就知道你會親自來見我。”

她的中文說得字正腔圓,完全沒有了之前那種柔弱的語調。

“你的反應比我預想的還要快。看來,我還是低估了龍牙部隊的情報能力。”

沈屹冷冷地看着她。

“你以爲你背後的人能保住你?”

莉莉安笑了起來。

“保不住,當然保不住。羅斯集團從來不會爲了一個失敗的棋子出頭。”

“我只是很好奇,你是怎麼查到我的真實身份的?”

“你收買的那個醫生,在我們的人找上門時,第一時間就把你賣了。”

副官在一旁冷聲說道。

莉莉安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恢復了自然。

“原來是這樣,一個貪生怕死的廢物。”

“不過,就算你們知道了又怎麼樣?林哲那個蠢貨已經把所有罪名都攬在了自己身上,你們沒有直接的證據指控我。”

“最多,也就是一個商業間諜罪,關不了我幾年。”

她有恃無恐的樣子,讓人作嘔。

“你似乎忘了,這裏是軍事禁閉室,不是普通警局。”

沈屹緩緩開口。

“在這裏,我有上百種方法,讓你開口說實話。”

莉莉安的臉色終於變了。

“你敢!我是M國公民,你們不能對我用私刑!”

“M國公民?”

沈屹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

“你的護照是僞造的,你的身份是虛構的,你在國際刑警組織的檔案裏,早就被列爲高危失蹤人口。”

“也就是說,你現在是一個不存在的人。就算你死在這裏,也不會有任何人知道。”

恐懼,終於爬上了莉莉安的臉。

“你......你想幹什麼?”

“我不想幹什麼。”

沈屹走到她面前,蹲下身,與她平視。

“我只想讓你,原原本本地,感受一下我母親和我妹妹當時所經歷的一切。”

“來人。”

沈屹站起身。

“把這裏的暖氣開到最大,六十度,不,七十度。”

“再把前幾天垃圾焚燒站采集到的有毒氣體樣本,給她送一點進來,讓她也好好品嚐一下。”

士兵們立刻開始操作。

禁閉室的溫度開始迅速升高。

一股刺鼻難聞的氣味也開始彌漫開來。

莉莉安徹底慌了。

“不!不要!我說!我什麼都說!”

她尖叫起來。

“是羅斯集團的亞太區總裁,是他指使我這麼做的!他說沈家是他們最大的競爭對手,只要毀了你妹妹,就能打擊到整個沈家!”

“他還說,事成之後,會給我一大筆錢,讓我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林哲那個蠢貨就是我選中的棋子!他貪婪、自卑又愚蠢,太好控制了!”

“我承認!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策劃的!是我讓林哲去扔掉那些藥,是我刺激他把你母親關進焚燒站,是我一步步把他逼到瘋狂的!”

在死亡的恐懼面前,她終於露出了毒蠍的真面目。

“放了我!我已經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你們了!放了我!”

沈屹看着她瘋狂的樣子,眼神裏沒有一絲憐憫。

“你說的這些,我早就知道了。”

“我只是,想讓你死得明白一點。”

禁閉室的門被重重關上。

裏面傳來莉莉安撕心裂肺的慘叫和求饒聲,但很快,就漸漸微弱下去。

直到最後,徹底消失。

9

林哲和艾米的下場,只是一個開始。

沈屹的怒火,遠沒有平息。

那些在監控室裏附和起哄,嘲笑我和我母親的林哲的朋友們,一個都沒能逃掉。

他們的家族企業,在一夜之間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查稅、查消防、查環保,各種調查組接踵而至。

股票暴跌,銀行抽貸,合作夥伴紛紛解約。

不過短短一周,那些曾經在市裏呼風喚雨的家族,就紛紛宣告破產。

他們的父母跪在軍區大院門口,哭喊着求情,卻連沈家的大門都進不去。

那個在垃圾焚燒站裏,聽從林哲命令,將工業酒精潑向我母親的工人,被以故意殺人未遂罪起訴。

還有那個拉住林哲,勸他不要沖動的年輕人。

沈屹查到,他雖然出言相勸,但在此之前,也曾多次爲林哲和艾米的計劃出謀劃策。

他最終也沒能逃脫法律的制裁。

至於林哲的父母,在得知自己兒子犯下滔天大罪,家族企業也徹底完蛋後,雙雙精神崩潰,被送進了精神病院。

整個城市,都因爲沈屹的雷霆手段而震動。

所有人都知道了,那個看似普通的林哲妻子,背後站着的是怎樣一個他們永遠無法企及的龐然大物。

而我,則在特護病房裏,慢慢地恢復着身體。

孩子沒了,母親也走了。

我的世界仿佛在一夜之間崩塌。

但我知道,我不能倒下。

我還有哥哥,還有沈家需要我。

我開始主動配合治療,努力吃飯,努力讓自己好起來。

沈屹每天都會來看我,陪我說話,給我講他這些年在部隊裏的故事。

他告訴我,父親已經知道了所有事情,正在從首都趕回來的路上。

“爸說,他欠你和母親太多了。”

沈屹的聲音有些低沉。

“他這輩子都獻給了國家,卻忽略了對家人的守護。他說,他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也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我搖了搖頭。

“不怪他。”

“是我自己,瞎了眼,愛上了一個惡魔。”

“傻瓜,愛情本身沒有錯,錯的是人。”

沈屹摸了摸我的頭。

“等你好了,哥帶你回家。以後,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我點了點頭,眼淚再次滑落。

這一次,卻是溫暖的。

出院那天,陽光正好。

我站在醫院門口,看着蔚藍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

過去的一切,就像一場噩夢。

如今,夢醒了。

雖然代價慘痛,但我活了下來。

10

在我身體恢復得差不多的時候,林哲的父母,被從精神病院暫時帶了出來。

是沈屹安排的。

他說,有些事,需要當面了結。

會面的地點,定在了一間安靜的茶室。

我坐在主位,沈屹坐在我身邊。

對面,是林哲的父母,林建國和張桂芬。

不過短短半個月,他們就好像老了二十歲。

頭發花白,眼神呆滯,身上還穿着精神病院的病號服。

看到我,張桂芬的眼睛裏突然迸發出一絲光亮。

她猛地站起來,想要沖過來,卻被身後的護工死死按住。

“是你!都是你這個掃把星!”

她歇斯底裏地尖叫着。

“要不是你,我們家阿哲怎麼會變成這樣!我們的公司怎麼會破產!”

“你把我兒子還給我!你這個毒婦!”

林建國相對還算冷靜,他拉住了自己的妻子。

“你閉嘴!”

然後,他看向我,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小雪......不,沈小姐。我們知道,是阿哲對不起你。”

“我們養了個畜生,我們替他給你賠罪。”

說着,他就要拉着張桂芬給我下跪。

我冷冷地看着他們,沒有說話。

沈屹抬了抬手,示意他們不必如此。

“林先生,林夫人,今天請你們來,不是爲了看你們演戲的。”

沈屹的語氣平淡,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壓力。

“我只想問你們一件事。”

“林哲偷偷轉移我妹妹公司財產的事,你們知情嗎?”

林建國和張桂芬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我們......我們不知道......那都是他自己做的......”

張桂芬結結巴巴地辯解。

“是嗎?”

沈屹的副官將一沓銀行流水單扔在他們面前。

“這是林哲每個月給你們的‘孝敬費’,少則幾十萬,多則上百萬。你們住的別墅,開的豪車,哪一樣不是用我妹妹的錢買的?”

“你們心安理得地享受着這一切,對他的資金來源不聞不問。現在出事了,就想把自己摘幹淨?”

林建國看着那些單據,手抖得不成樣子。

“我們......我們以爲那是他自己掙的......”

“掙的?”

我終於開了口,聲音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張阿姨,你忘了嗎?有一次你跟我說,讓我對林哲好一點,別老是拿大小姐脾氣壓着他,男人在外面不容易。”

“你說,幸好他有辦法,能從公司‘周轉’一點錢出來,不然家裏開銷那麼大,早就撐不住了。”

張桂芬的臉,瞬間由白轉青,再由青轉紫。

“我......我沒有......我沒說過......”

“還有你,林叔叔。”

我轉向林建國。

“林哲第一次對我說,艾米身體不好,想讓她搬進來和我們一起住的時候,我不同意。是你打電話給我,勸我要大度,說多個人多雙筷子,還能照顧一下艾米,就當是積德行善。”

“你說,林哲在外面壓力大,我要多體諒他,支持他,不能讓他爲了這點小事分心。”

林建國的頭,垂得更低了。

“我......”

“你們從一開始就知道,甚至,你們就是幫凶!”

我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你們享受着我帶來的財富,卻嫌棄我的出身,嫉妒我的家世。你們縱容自己的兒子在外面胡作非爲,和別的女人合起夥來算計我!”

“我母親被關進焚燒站的時候,你們在哪裏?我的孩子快要死掉的時候,你們又在哪裏?”

“現在,你們的兒子要坐牢了,你們的公司破產了,你們就來跟我哭,跟我賣慘?!”

“你們不覺得,太晚了嗎?!”

我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刀,狠狠地扎在他們心上。

張桂芬被我嚇得癱倒在地,只會一個勁地哆嗦。

林建國抬起頭,老淚縱橫。

“小雪,我們錯了......我們真的錯了......求你,放過我們吧......我們給你磕頭了......”

“放過你們?”

我冷笑。

“誰又來放過我死去的母親,和我那未出世的孩子?”

“帶他們走。”

我對沈屹說。

“我不想再看到他們。”

護工將如同爛泥一般的林建國和張桂芬拖了出去。

茶室裏,恢復了安靜。

我重新坐下,端起面前早已涼透的茶,一飲而盡。

茶很苦,但比不上我心裏的萬分之一。

11

一個月後,法院開庭。

這是一場不公開的審理,但關注度卻空前絕後。

我和沈屹坐在原告席上。

被告席上,是林哲。

他穿着囚服,戴着手銬腳鐐,整個人瘦得脫了相,眼神空洞,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半分神采。

艾米,也就是莉莉安,因爲涉及境外間諜罪和多項重罪,由軍事法庭另案處理,但她的口供,成爲了指證林哲最關鍵的證據之一。

法庭上,檢察官宣讀了林哲的罪狀。

故意傷害、非法拘禁、虐待、侵占罪、以及......間接故意殺人罪。

每一項罪名,都有着如山的鐵證。

監控室的完整錄像、垃圾焚燒站工人的證詞、被收買醫生的口供、林哲和艾米之間的聊天記錄、龐大的資金轉移流水......

林哲的辯護律師,在這些證據面前,幾乎無話可說。

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強調,林哲是一時沖動,是受到了艾米的蠱惑,他並非真的想致人於死地。

林哲也全程都在哭,反復說着“我錯了”、“我對不起她”。

他看向我,眼神裏充滿了乞求和悔恨。

“小雪,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們重新開始......我會用下半輩子來補償你和我們的......孩子......”

聽到“孩子”兩個字,我心中壓抑的怒火和悲痛再次被點燃。

我站了起來。

“法官大人,我請求發言。”

法官點頭同意。

我走到林哲面前,隔着被告席的欄杆,冷冷地看着他。

“林哲,你到現在,還在演戲嗎?”

“補償?你怎麼補償?你能讓我母親活過來嗎?你能讓我們的孩子回到我肚子裏嗎?”

“你所謂的後悔,不過是因爲你失去了現在擁有的一切,不過是因爲你害怕接下來的牢獄之災!”

“當你看着我媽在高溫毒氣裏掙扎的時候,你沒有後悔!”

“當醫生告訴你我的孩子快不行了,你卻爲了艾米的幾句話而猶豫不決的時候,你沒有後悔!”

“當你下令點燃那座垃圾山的時候,你更沒有後悔!”

“你的心裏,從來沒有過我和孩子,沒有過我母親,只有你那可憐又可悲的自尊心,和對權勢財富的貪婪!”

林哲被我說得啞口無言,只能低下他那顆曾經高傲的頭顱。

“你毀了我的人生,毀了我的家。現在,你該爲你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了。”

我轉過身,回到座位上。

最後的審判很快到來。

法官敲下法槌。

“被告人林哲,犯故意傷害罪、非法拘禁罪、虐待罪、職務侵占罪、故意殺人罪,數罪並罰,判處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並處沒收個人全部財產。”

當聽到“無期徒刑”四個字時,林哲徹底崩潰了。

他像一灘爛泥一樣癱倒在地,被法警拖出了法庭。

他嘴裏還在嘶吼着我的名字,夾雜着惡毒的詛咒和絕望的哀求。

我面無表情地看着他被拖走。

一切,都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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