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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璃跪在殯儀館的停屍間。
兒子躺在冷凍櫃裏，滿身冒着寒氣。
溫苒拎着一盒油蠟做的假水果，邁步走了進來，“沈太太，我跟小少爺也算是共患難了，特意來送他一程。”
說完，還不等洛璃反應，就拿起油蠟水果砸向了兒子。
“我聽說不被爸爸愛的孩子，可是會下地獄的，這點水果你帶在路上吃哦。”
油蠟堅硬滑膩，直接將兒子已經凍僵的身體砸出了巨大的裂隙。
洛璃猩紅着眼睛沖過去，一腳將溫苒踹翻在地，打得她尖叫出聲。
溫苒毫不慌張，反倒求救般地看向走廊的方向，“慕州哥哥救我，沈太太精神失常了！”
果然下一秒，沈慕州直接就沖了進來，攔腰抱住洛璃，“寶寶，別這樣，我知道你心裏難過，但也不該遷怒無辜的人。”
“無辜？”
洛璃嗤笑出聲：“她是不是無辜你心裏最清楚，你們兩個都該去死！”
沈慕州臉色、微沉，“寶寶，你傷心太過我不跟你計較，但是話不能亂說，溫苒也是被兒子連累的受害者。”
溫苒連忙湊過來哽咽着開口，“是啊沈太太，我也沒有想到少爺會死，不過我看他精神不太正常的樣子，活着也是遭罪呢。”
洛璃瘋了一樣咬在了沈慕州的胳膊上，趁他吃痛收手的瞬間，上前死死掐住了溫苒的脖子。
“你說什麼！你給我再說一遍！”
溫苒拼命掙扎，臉色漸漸泛青。
沈慕州一個手刀砍在了洛璃的脖頸上，她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她聽見他的聲音冰涼的貼在耳邊，如同毒蛇吞吐的信子，“我有沒有告訴過你，苒苒是無辜的，你這麼任性，只能罰你送不了兒子最後一程了。”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洛璃發現自己躺在臥室裏。
她掙扎着起身，一眼就看到了床頭那個雕工精細的骨灰盒，中間放着兒子的照片。
“嗡”的一聲，絕望直沖天靈蓋。
沈慕州居然爲了懲罰她傷害溫苒，直接私自火化了兒子，讓她真的連最後一程，都送不了！
洛璃踉蹌着沖下樓。
沈慕州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而溫苒靠在他的懷裏，臉色蒼白，楚楚可憐的輕輕啜泣，半點沒有先前在殯儀館挑釁的模樣。
洛璃面無表情地走過去，死死盯着沈慕州的眼睛。
“爲什麼？！”
“爲什麼要這麼對我？！”
沈慕州緩緩抬眸。
“寶寶，你知道的，我這個人極其注重效率，說過的話一再重復，會煩的。”
洛璃徹底怔住了。
可是，一切還沒有結束。
沈慕州語氣責備：
“苒苒差點被你掐死，她受了驚嚇出現應激反應，全身都在發抖。”
“所以阿璃，跟她道歉。”
溫苒眼底閃過一絲得意，朝着洛璃輕輕地眨了眨眼睛。
“算了吧慕州哥哥，我這樣的人受點委屈算不了什麼......畢竟......我就只是個彈琴的服務員。”
沈慕州立刻將她抱緊：
“她不也只是個孤女？誰又比誰高貴！”
洛璃苦笑出聲，心已經痛到近、乎麻木，沙啞的嗓音艱難地擠出幾個字，“我要是不道歉呢？”
沈慕州挑了挑眉，“那就家法伺候吧。”
聲音極盡涼薄，讓洛璃的心髒如同被千萬根鋼針刺穿。
保鏢立刻圍了上來。
“太太，得罪了！”
說完就控制住洛璃，將她捆到了院子裏的家法凳上。
沈慕州走過來，居高臨下地睨着她，“寶寶，最後再問你一遍，要不要跟苒苒道歉？”
他用最溫柔的語氣，說着最殘忍的話。
記憶在一瞬間涌上洛璃的心頭。
曾經他們剛剛從孤兒院離開的時候，被幾個堂口的小混混追着打，全身沒有一塊好肉。
沈慕州自己明明已經奄奄一息了，身上又發着高燒，卻還是堅定地將她護在身下，硬生生扛了一個小時的亂棍毒打。
後來在醫院治療了大半個月才脫離危險，洛璃心疼地罵他傻。
他只是深深凝視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地承諾道：“你比我的生命更重要，我這輩子都不會讓你爲我受一丁點兒傷害，永遠不會！”
沈慕州不耐煩的聲音再次響起，與記憶重合。
“那就按沈氏做錯事的規矩罰吧，三刀六洞！”
洛璃驚愕抬眸，猩紅的雙眼看向眼前曾承諾永不讓她受傷的男人，竟然因爲溫苒被嚇到了這樣荒唐的理由，就對她下了最殘忍的懲罰決定。
怔愣間，保鏢手中的匕首已經刺進了她的身體。
刀刀精準避開要害，卻足夠殘忍折磨。
劇痛中鮮血噴涌而出，將眼前的世界都染成了猙獰的紅色。
一刀兩洞......
身體被貫穿得窒息。
兩刀四洞......
痛苦已經放大到生不如死。
三刀六洞......
沈慕州抬手捂住了溫苒的眼睛，唇角勾着淺淡的笑：“好了苒苒，太髒了，別看了再嚇到你。”
說完就抱起了溫苒，轉身走進了別墅。
洛璃趴在血泊中，艱難地看着他的背影，喉嚨中嗚嗚隆隆的發出絕望的哀鳴。
下一秒，額頭重重地撞擊地面，徹底昏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