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頭,笑容勉強,“她不是我女朋友。”
“對,好像是你前女友。”
“她怎麼了?”
陸星野:“......”
黎昭月等着回去吃飯,但陸星野卻不急不緩,給她解釋了一通。
說他和那個女生沒關系,雖然是前女友,但是他們什麼都沒做過。
他同意和那個女生交往也只是出於公開場合被告白不好拒絕。
但是他們沒接過吻,也沒上過床。
黎昭月對這個不感興趣。
她早從系統口中知道陸星野床技很好。
也知道他花心多情,把別的女生當作蘇梔夏的替身吻過不知道多少個。
所以並不明白他現在對自己凹純情人設是什麼意思。
在他又要說自己有多麼純潔,連女生的手都沒牽過時,黎昭月面無表情打斷了他。
“哦。”
“說了這麼多,是有什麼事嗎?”
陸星野唇色微微泛白,看着她,笑了笑,說,“其實我是想請你幫一個忙。”
“說。”
“上次那個女生這幾天來醫院看了我好幾次,我不喜歡她,明確拒絕過她很多次,但她還是不肯放過我,說我沒有證據,她不接受分手。”
“醫生說我這周就能出院,到時候去學校上課,一個學校的,我怕她纏上我,惱羞成怒,把我和她交往過的消息在學校裏傳開。”
陸星野直直地看着她,眼底流露出的情緒深情而可憐。
“我知道這個請求對你來說可能很冒昧,但還是想問問,可不可以請你,周五假扮我半天的女朋友,去學校跟她說清楚。”
“就當是幫我一個忙,可以嗎?”
黎昭月對上他的視線,心底毫無波瀾。
和在外面遊戲人間的態度不同,陸星野在學校的人設很幹淨。
是繼陳序白之後,在清大當之無愧的校草。
如果是一般的女生看到他賣慘倒是可能就這麼被騙了去。
但黎昭月見慣了沈厭的真情實意,遇到這種裝模作樣的,一眼鑑婊。
陸星野很明顯是在試探、追求她。
黎昭月沒有拒絕。
她說可以。
-
今天是個雷雨天。
黎昭月沒有帶傘,晚上打車回去,剛到小區門口,忽然下起了暴雨。
雨滴落在車窗,一顆顆的,大小像圓潤的珠子。
沒幾秒的時間,前面的玻璃已經完全溼透,人行道上也迅速積起了好汪小水坑。
出租車不能駛入小區,她讓司機靠邊停着,自己下車走路回去。
司機:“小姑娘,這雨我看下着挺大的,你跑回去身上衣服肯定都溼了,鐵定要感冒。”
“要不這樣?我開車送你到附近超市買把傘,不算你多的車費,這樣行吧?”
“不用,我身體好。”
黎昭月語氣平靜,付了車費就開門下車。
她不喜歡麻煩。
不過幾百米的距離,就算淋溼了回家換件衣服就行了。
司機看着她遠去的背影,想叫住再勸勸。
但一想到人家自己都這麼說了,他一個陌生人也沒那個立場管。
想了想,也就開車離開了。
晚上跑回去的時候,黎昭月身上全部溼透了,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
雨水黏在皮膚上,很不舒服。
她回來跟沈厭打了聲招呼就進浴室洗澡了。
換好幹淨的衣服,沈厭敲響了她房間的門。
他熬了一杯紅糖生姜水。
黎昭月說謝謝。
喝下之後,蒼白的唇色稍微好了點。
沈厭也沒走。
他沉默拿起浴室的幹毛巾給她擦頭發,絲毫沒意識到這種親密的舉動有什麼不對勁。
就在他擦完準備拿吹風機給她吹頭發時,黎昭月感受到發間的指尖溫度,終於意識到哪裏不對。
抬手制止了他。
“我自己來就行。”
沈厭卻沒說話。
少年有力的手指握着吹風機,關掉熱風檔,低着頭,站在原地,一句不吭。
黎昭月有些累,是精神上的疲憊。
她揉了揉發昏的額頭,平靜說,“真的不用。”
“你明天還要上學呢,又是這個關鍵的時間點,每天上學也累,趕緊去吃飯,吃飯完早點休息,不用管我。”
“姐姐......”
手背忽然一熱。
是水。
黎昭月抬頭,看到沈厭的眼尾有些紅,直直地盯着她,分明是面無表情的樣子,眼眶卻含着眼淚。
他咬着牙,“你是不是煩我了?不想要我了?”
黎昭月一愣,“沒有。”
“怎麼突然說這個?”
饒是她再怎麼遲鈍,也看出沈厭情緒的不對勁了。
黎昭月把沈厭拉到床上坐着,用指腹擦掉他的眼淚。
少年精致的臉龐因爲哭過,泛着淡淡的粉色。
尤其是眼睛,像雨中飄零的桃花。
渾身透着一股詭異的被破壞的美感,仿佛能勾起人心中變態的毀滅欲。
黎昭月卻只覺心疼,她不是沒有看過轉校生突然轉校適應不了新環境,情緒失控的新聞,聯想到沈厭今晚的異常。
她心裏自責,有些緊張,溫聲道,“怎麼了?是不習慣新學校的環境嗎?還是在學校受欺負了嗎?”
“告訴我好嗎?到底出什麼事了?我替你做主。”
沈厭搖頭。
他只是抱住她。
少年身上幹淨的薄荷味瞬間侵占她的嗅覺,稍微側頭,就能吻上發間的距離。
黎昭月皺了皺眉,但沒有制止。
沈厭遲遲不說話,她只得放緩聲音,又安慰了好一陣,才聽到他有些委屈說,“外面下雨了,你都不願意跟我說。”
“你明明只要打一個電話,我就會下來給你送傘,那樣就不用淋雨了。”
就因爲這個小事?
黎昭月心中微微觸動,輕輕拍他的背,安慰,“我是覺得沒必要。”
“路又不遠,沒必要再讓你跑上跑下。”
沈厭情緒激動,“可是你以前遇到這種事,都讓我來下來接你!還會讓我背你回家!”
“你以前什麼事都讓我做,現在突然對我這麼冷淡,連頭發都不讓我吹,我感覺你就是不想要我了!”
沈厭抱着姐姐,心底卻酸澀得難受。
他今天在學校聽到後桌有人在談論。
如果一個女生開始對你漠不關心,那就是她已經找好下一個目標了。
姐姐手上戴了一條新手鏈,他看到了,但沒說。
今天又對他那麼冷漠。
大概率是對他失望,不想要他了。
黎昭月一陣沉默。
以前那不是羞辱反派嗎?
現在又不用羞辱。
爲了讓他安心,黎昭月只好同意讓沈厭幫自己吹完頭發。
吹完之後,沈厭還在沉默,跟照顧病人一樣,問她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黎昭月說不用。
她現在不想吃東西,想睡覺。
黎昭月盯着沈厭,看他躊躇站在自己床前站了好半晌。
她不解,想直接問“還不走嗎?”但怕語氣太冷漠,傷到沈厭才安撫不久的脆弱情緒,她想了兩秒,換了一句表述方式。
“還有什麼事嗎?”
半晌。
沈厭:“......嗯。”
“姐姐......”
黎昭月懷疑自己出現幻覺了。
平常碰一下都會臉紅的沈厭,現在竟然面不改色對自己說。
“學校裏的其他同學都有晚安吻,我也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