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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影舒前凸後翹瓜子臉,可惜是個瘸子,港城沒人敢碰。
遲嘉妄用一年把自己送到她身旁,用兩年將“寵妻”二字刻成名利場傳奇。
又用三年讓江影舒明白,世人會變,感情會淡,就連聊天記錄也會一點點縮短。
“天陰,我給你備了暖水袋,你記得放在腿上暖暖。”
“加班忙,不回家,你別等我。”
“吃了,隨意。”
江影舒忍不下去,打車去了公司。
她拼命復健,努力站起,只想給他一個驚喜,而他居然面都不露。
頂層總裁辦。
劇烈的爭吵從門內傳來。
“衣服都沒穿好,剛從我身上下來,你說不見就不見?你當我是江影舒?被你玩弄股掌之間?”
“虞知閒,你冷靜點,我們的事被人拍到了,現在不見,對你對我都好!”
江影舒表情都凝固,她上前一步,從沒關好的門縫裏看見。
遲嘉妄抱着虞知閒,輕輕吻着她的發鬢,可虞知閒神色不悅,臉上勾起一絲嘲諷的笑。
“被人拍到,你就制造一場車禍啊!不能把人弄死,還不能把人弄殘嗎?”
“就像幾年前對江影舒那樣!”
“虞知閒!”
遲嘉妄聲音冷凝,空氣都低到零下。
虞知閒梗着脖子,不說話。
遲嘉妄嘆了口氣,沒有動怒,反而摸摸她的頭,小心翼翼的勸。
“閒閒,她姓江。”
江家,港城名門。
就算因爲車禍而落敗,瘦死的駱駝也比馬大。
江影舒一口氣堵在心口。
出軌、亂倫、車禍、鳳凰男......困在心裏,多年不解的問題終於有了答案。
江影舒微微合上雙眼。
故事的最初,遲嘉妄靠着一句,“心裏有人”,走天下。
江影舒把他查了個遍,卻只查出他媽一個異性。
江影舒允許自己闖入他的生活。
而他總是拒絕。
豪門晚宴,她把黑卡塞進他的制服口袋。
他氣急敗壞,把卡扔回她面前的拼盤。
拍賣現場,她幾百萬的零花錢說砸就砸,拍下最好的小提琴送他。
他接連不休,在籃球場打了幾天籃球,直接廢了拉琴的左手。
公司酒會,她得罪幾個行業大佬,把灌他酒的女人送到工廠磨練。
他當場離職,再也沒出現。
江影舒生了氣。
他確實帥的出類拔萃。
寬肩、窄腰,面容冷峻,眉目如削,黑瞳深不見底,淬着萬年寒冰。
像極了她看過的古希臘雕塑。
可她也不遑多讓。
港城第一名媛,流動的仕女圖。
追她需要交警開路。
可後來江影舒車禍,癱瘓在床,港城第一名媛的身份風雨飄搖,身邊所有人都等着看她笑話,就連親生父母也扔下一筆巨款一走了之。
反而是遲嘉妄推開病房的門。
她驟然癱瘓,情緒異常,藥也吞不下,他就一口一口,陪她吃藥。
她腿瘸,西醫無解,他就自學針灸,在自己身上扎出密密麻麻的血洞,再替她復健。
她痛恨自己的傷疤,他就跪下來,親吻她的遺憾。
江影舒幾次問他,爲什麼忽然對自己好?
遲嘉妄只望着她的眼睛,語氣悲憫,“因爲我終於配得上你。”
江影舒無數次爲了這句話心動,她紆尊降貴,嫁給了他。
都說婚後男人會變。
遲嘉妄是真的變了。
他以寵妻的假面,讓江家父母把所有股份,轉讓到他的名下。
他用江家女婿的頭銜,在港城站穩腳跟。
最後,他甚至借江家的手,從德國接回他的妹妹,虞知閒。
接回妹妹那天,全港城的人都在笑。
他們說,與其說妹妹,不如說情婦。
幾年前,虞家收養遲嘉妄,遲嘉妄卻爬上虞知閒的床,掰開她的大腿,害得兩人聲名盡毀。
遲嘉妄灰溜溜被趕出家門,虞知閒紅着眼流亡國外。
可江影舒不信,什麼都由遲嘉妄說得算。
妹妹出國在外,接受不了國內時差,他24小時晝夜顛倒,抱着陪着,她說好。
妹妹沒有朋友,一個人孤苦伶仃,所以他得叫來全港城好友,陪她熱鬧,她也說好。
妹妹聽不懂中文,所以他得湊在她耳邊,一句句的教,她還說好。
忍到最後,江疏影紅着眼睛問他。
“到底有沒有盡頭?”
遲嘉妄抱抱她。
“我答應過家裏長輩,要一輩子愛閒閒。”
“你是嫂子,理應和我一起愛她。”
愛閒閒。
僞裝出軌、亂倫不檢......甚至制造車禍,害她雙腿殘疾,被家裏人拋棄!
那自己呢?!
自己就活該被人拋棄嗎?!
江影舒雙眼紅透,走進拐角的秘書辦。
看見她雙腿恢復健康,秘書水杯都扔在地上,水花四濺。
“江…江小姐,您可以走路了?”
江影舒繞開一地狼藉,徑直走到落地窗前,俯視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
“三件事。”
“第一件事,現在幫我擬一份離婚協議。”
“第二件事,十五天內,幫我辦好出國留學,多看遲嘉妄一眼,我都覺得惡心!”
“第三件事,十五天以後,我會提供遲嘉妄出軌的證據,你幫我把它們,發給媒體。”
說完,江影舒回過頭,冷冰冰盯着秘書。
“如果任何一件事被別人知道......”
“你和你的家人,就都不必出現在港城了。”
“記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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