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裳面無表情地拿起手術刀,精準地剖開女屍的腹部,隨着刀刃的切入,一股冰冷的寒意撲面而來,伴隨着血水四濺,冰渣子甚至濺到了她的眉梢。
這具女屍是在冷宮枯井的底部被發現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這具屍體竟然與她的面容一模一樣!而此刻,這具屍體正在以驚人的速度腐爛着。
沈雲裳的手穩穩地握着手術刀,沒有絲毫顫抖。她用銀針小心地挑出子宮裏蜷縮的蠱蟲,那蠱蟲通體黑色,隱隱泛着寒光,仿佛還活着一般。
就在這時,蕭承弈突然猛地攥住她的手腕,他的聲音低沉而急切:“別碰!這是巫醫族的轉生蠱……”他的胸口劇烈起伏着,心口的木釘因爲激動而滲出黑血,那黑血在雪地上迅速凝結,竟然形成了一個“容”字。
然而,還沒等沈雲裳來得及反應,井外突然傳來一陣紛沓的腳步聲。沈雲裳心中一緊,她迅速將女屍推入暗河,然後背起昏迷的蕭承弈,如鬼魅一般鑽出井口。
一出井口,沈雲裳便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在這片暴雪中,她看見裴懷恩正帶着一群黑甲衛在梅林裏挖坑,而每個土坑裏,都埋着一個啼哭的嬰孩!那些孩子的額頭上都點着鮮豔的朱砂,與林淑妃死胎上的刺青一模一樣。
“娘娘要湊足四十九個聖童。”青梔的聲音仿佛是從九幽地獄傳來一般,沙啞而又低沉,就像一個行將就木的老嫗。
突然,她毫無征兆地伸手撕開了自己臉上那已經潰爛不堪的皮肉,露出了底下原本完好的肌膚。這詭異的一幕讓人毛骨悚然,而青梔卻恍若未覺,繼續說道:“當年的謝容娘娘,也是這樣被活埋的。”
沈雲裳的臉色變得極爲難看,她手中緊握着的銀簪不由自主地向前一送,抵住了青梔的咽喉,厲聲道:“你究竟是誰?”
青梔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慘笑,她緩緩地說道:“我是謝容的影衛,也是你的接生婆。”說罷,她從自己的發間取出了半塊玉佩,與那具女屍手中緊握着的半塊玉佩嚴絲合縫地拼接在了一起。
“當年,皇後使用了轉生蠱,將你和謝容的幺女調包。而真正的沈家小姐……”青梔的目光緩緩地轉向了裴懷恩腳邊的那口鎏金棺材,“就在那口棺材裏。”
更鼓響過三遍,原本靜謐的梅林突然被濃霧籠罩,能見度瞬間降至極低。沈雲裳趁着這濃霧的掩護,如鬼魅一般穿梭在梅林之中。
她的目標很明確,就是要救出那個啼哭最響的男嬰。經過一番尋找,終於在一個角落裏發現了目標。沈雲裳迅速將男嬰抱起,正準備離開時,卻在襁褓裏摸到了一塊暖玉。
這塊暖玉通體潔白,溫潤如玉,上面刻着蕭承弈的生辰。然而,當沈雲裳翻轉暖玉時,卻發現背面多出了一行小字:“雙生子取其血,可開煉丹爐。”
沈雲裳心中一緊,她意識到這個男嬰可能是某個重要人物的孩子,而且這背後似乎隱藏着一個巨大的陰謀。就在她思考之際,突然一支箭矢破空而來,直直地朝着她射來。
“找到你了。”伴隨着箭矢的還有裴懷恩的聲音。
沈雲裳來不及躲避,箭矢狠狠地射中了她的左肩。她悶哼一聲,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倒去,最終墜入了一個冰窟之中。
在墜入冰窟的瞬間,沈雲裳瞥見了蕭承弈。只見他徒手拔出了心口的木釘,黑血如泉涌般噴濺在雪地上,然而令人驚訝的是,這些黑血竟然在雪地上化作了一只火鳳圖騰。
與此同時,裴懷恩突然發出一陣淒厲的哀嚎。他的皮膚在火光中開始寸寸剝落,露出了底下布滿蠱蟲的真容。
五更天,萬籟俱寂,沈雲裳悠悠轉醒,發現自己身處冰窟之底,渾身冰冷,幾近凍僵。她懷中抱着一個男嬰,嬰兒的啼哭在這寂靜的冰窟中顯得格外刺耳。沈雲裳強忍着身體的不適,循着嬰兒的哭聲,終於在冰窟的一角發現了一道暗門。
這道暗門隱藏得極好,若非嬰兒的啼哭,沈雲裳恐怕很難發現它的存在。她推開暗門,一股陳舊的氣息撲面而來。門內,四十九盞長明燈環繞着一口水晶棺,燈火搖曳,映照着棺中的少女。
沈雲裳定睛一看,只見那棺中的少女與她容貌一般無二,宛如照鏡子一般。少女的胸口插着七根桃木釘,鮮血染紅了她的衣襟,而她的手中,緊緊攥着一本染血的《萬蠱錄》。
沈雲裳顫抖着雙手,翻開了《萬蠱錄》的扉頁,只見上面用血紅色的字跡寫着:“吾女雲裳,生於貞元廿三年臘月,謝容泣血而亡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