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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中獎的實習生發朋友圈內涵了，說年會抽到一台黑色的寶馬，太晦氣。
公司群裏一片附和，都說黑色不吉利，誰想開個'喪車'上班。
可網友不知道，這台車除了本身價值不菲，我還搭進去一個“88888”的連號車牌和十萬塊油卡。
全網都在起哄，說我小氣，送個車都送得不情不願，顏色都不能讓小姑娘自己挑。
我索性滿足她的願望，當着全公司的面宣布。
“爲尊重中獎者的個人審美，大獎寶馬車（含車牌及油卡）收回，特此獎勵5000元打車卡。”
話音剛落，公司炸了，實習生當場嚇哭，而那些沒中獎的老員工，眼睛都紅了，圍着她讓她把價值百萬的“彩頭”賠回來。
......
年會的主持人，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喊出那串數字。
“0317！”
全場寂靜。
然後，一道年輕的女聲尖叫起來。
“是我！天啊！是我！”
聚光燈打了過去，新來的實習生姬月伶，激動地捂着嘴，眼眶裏滿是淚水。
她身邊的同事簇擁着她，尖叫聲和口哨聲幾乎掀翻了酒店的屋頂。
我站在台上，拿着話筒，臉上帶着笑意。
“恭喜實習生姬月伶，獲得本年度最終大獎，奔馬5系轎車一台！”
大屏幕上，黑色的奔馬車身線條流暢，在燈光下閃着光。
我創業十年了。
曾對最早的幾個兄弟說過，等公司做大了，年會頭獎，必須送車。
今天，我做到了。
姬月伶被同事們推上台，她激動得語無倫次。
“謝謝沈總！謝謝公司！我太幸運了！”
她對着我深深鞠躬。
我把車鑰匙模型遞給她，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好幹，未來是你們年輕人的。”
年會的氣氛達到了頂點。
公司大群裏，紅包雨下個不停，全都是對姬月伶的恭喜和對我的感謝。
“沈總大氣！”
“十年了，沈總的承諾從沒變過！”
“明年我也要吸吸運氣！”
看着滿屏的恭維，我心頭一暖。
可很快，不和諧的聲音出現了。
姬月伶回到座位後，和她同組的幾個實習生湊在一起。
一個女孩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傳到我助理的耳朵裏。
“月伶，黑色的啊，感覺有點老氣。”
另一個男生附和：“是啊，不太適合你這種小仙女。”
我看見姬月伶撇了撇嘴，臉上的狂喜褪去，換上了一絲嫌棄。
她拿出手機，對着那輛車的照片拍了一下。
年會結束後，我在後台和高管們復盤。
助理小陳臉色難看地把手機遞給我。
“沈總，您看......”
是姬月伶的朋友圈。
沒有中獎的喜悅，只有一張灰調的圖片。
圖片上是那輛奔馬車的宣傳圖，被她P上了一行字。
“這福氣給你要不要？”
配文是：“年會抽中一台車，顏色醜到哭，感覺未來一年都要走黴運了，晦氣。”
下面，已經有了幾十個點贊。
評論區更是精彩。
“黑色？我去，這不是我爸那個年紀開的顏色嗎？”
“我們公司年會送紅色，喜慶！你們老板真小氣，清庫存吧？”
“月伶別哭，換我也得哭了，太不吉利了。”
我握着手機的手，指節發白。
緊接着，公司四百多人的大群裏，有人把姬月伶的朋友圈截圖發了出來。
發的人是匿名的。
群裏瞬間炸了。
剛才還在刷屏恭喜的人，全都沉默了。
幾秒後，老油條費鳴第一個跳出來。
他發了一個安慰的表情。
“哎呀，小姬別難過，可能是沈總沒考慮到女孩子的喜好。”
“黑色確實有點......嗯，壓抑。”
他這話像一個開關。
群裏立刻有人附和。
“是啊，黑色不吉利，誰想開個像‘喪車’一樣的車上班啊。”
“感覺開這車出門，都要被鄰居指指點點。”
“要是我，我寧可不要。”
我看着那些ID，很多都是跟着我幹了七八年的老員工。
他們上一秒還在歌頌我的慷慨。
下一秒，就因爲一個實習生的抱怨，開始質疑我的用心。
我胸口一陣發堵。
那個匿名發截圖的人，又發了一句。
“要我說，還不如折現呢，幾十萬現金不比這晦氣車香嗎？”
這句話下面，好幾個匿名的頭像，默默點了個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