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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間，我的公司，從人人羨慕的“別人家公司”，變成了全網口誅筆伐的“黑心工廠”。
我的名字，我的照片，全被人肉了出來。
辱罵的短信和騷擾電話，讓我的手機在辦公桌上瘋狂震動。
“祝你這垃圾公司明天就倒閉！”
“壓榨員工的資本家，已經舉報了！”
公關部總監頂着兩個黑眼圈，遞給我一份緊急公g關預案。
他聲音沙啞。
“沈總，我們必須立刻發聲明，把事實說清楚！”
“把車的型號，價值，全都公布出去！再不回應，品牌形象就全毀了！”
我捏着發痛的眉心，看着他。
“現在發聲明，在網友眼裏，不是解釋，是炫富。”
“他們只會說我們心虛，用錢來壓人，會引發更大的怒火。”
總監愣住了。
當情緒淹沒理智，任何事實都激不起漣漪。
我錯了。
我以爲以誠待人，能換來真心。
可我刷新着那條熱門視頻，一條新的匿名評論，被無數點贊頂上了最高的位置。
“別洗了，我是內部員工。老板就是小氣，去年說好的年終獎十三薪，最後只發了十二薪，還美其名曰‘爲了公司更好的發展’，惡心！”
我死死地盯着那條評論，腦子嗡的一聲。
不是憤怒，是一種深入骨髓的疲憊。
我甚至能想象出打出這行字的人是誰。
就是那個上周還因爲家裏急用錢，來找我預支了三個月工資的老員工。
公司章程白紙黑字寫着，年終獎就是十二薪加項目分紅。
十三薪，是我自己掏腰包，給核心骨幹發的額外紅包。
這條評論，如同一塊巨石，徹底壓垮了我心中最後一絲溫情。
下面，無數自稱“內部員工”的人在附和。
“對對對，我也記得，就是少發了一個月！”
“我們都是敢怒不敢言啊！”
我腦子裏閃過公司剛盈利時，大家擠在幾十平的辦公室裏，分食一整個烤全羊的畫面。
那時每個人都笑得那麼真心。
可到頭來，換來的卻是毫不猶豫的背刺。
公關總監還在催促。
“沈總，再不發聲，幾個大客戶的合作都要黃了！”
我疲憊地擺了擺手，將那份預案推到一邊。
“不用了。”
我的聲音平靜得嚇人。
“準備一份新通知。”
我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樓下，幾家媒體的采訪車已經停在那裏。
我自嘲地笑了。
我不是輸給了姬月伶，我是輸給了自己那可笑的信任和感情。
從今天起，我沈梟，只當一個商人。
商人，只談利益，不談感情。
我拿起手機，撥通了助理的內線電話。
“通知全體員工，明早九點，準時到大會議室開會。”
“討論關於本次年會大獎的最終處理方案。”
電話那頭，助理的聲音有些遲疑。
“沈總，是......要向他們妥協了嗎？”
“不。”
我看着窗外那些伺機而動的媒體，一字一句地說道。
“是時候，讓他們爲自己的貪婪和愚蠢，親自買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