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雪閣的衣帽間,此刻已不復初時的空曠冰冷。短短幾日,謝家專屬的奢侈品買手們如同嗅到花蜜的蜂群,無聲無息地將當季高定、頂級成衣,珠寶源源不斷送入。空氣裏沉澱着矜貴的冷香與新織物的氣息。
聶凝選了一件吊帶長裙,Valentino的孤品高定。色澤溫潤完美貼合着初綻的曲線,細腰,流暢的線條向下延伸,是筆直修長的腿型。
烏黑的長發鬆散地披着,幾縷碎發垂落頸側,臉上只薄薄掃了一層蜜粉,唇瓣點了水潤的低飽和爆汁唇釉,依舊是僞素顏。
看似不經意卻透出一種純淨又致命的吸引力。
她這張臉越素越好看,但也不能真的素,她深知美女和女神還是有區別的,她做的是女神。
“磨蹭什麼?” 不耐煩的催促聲在門外響起,伴隨着門板被鞋尖不輕不重磕碰的悶響。是謝雲崢。
聶凝等着眼底盈滿水光,才輕輕拉開房門。她臉上揚起一個小心翼翼卻掩不住期待的笑容,看向門口的謝雲崢:“…我好了。”
門外,謝雲崢後腦勺抵着描金牆紙,依舊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頂奢混搭,限量版塗鴉T恤,天價球鞋,嘴裏煩躁地叼着根沒點燃的GurkhaRoyal Courtesa。
當門打開,少女的身影完全展露時,他那習慣性蹙起的眉頭一滯。
好看得晃眼,某人心跳好像失序般狂跳了幾下。
嘖,笑得那麼傻……腰怎麼細成那樣?沒吃過飯?謝雲崢在心裏腹誹。
他迅速別開視線,耳根蔓延開一絲薄熱,聲音依舊帶着慣有的倨傲:“笑什麼。爺爺發話,帶你出去,在家礙手礙腳。”
話音未落,他像被什麼燙到似的,轉身大步流星就走,仿佛身後真有洪水猛獸。
聶凝小步跟上,“雲崢哥哥……我們去哪裏呀?” 嗓音清甜,帶着一絲好奇。
謝雲崢腳步極其細微地頓挫了一下。
心底那股因她那過分耀眼的模樣而升騰的莫名煩躁,竟被這聲的“雲崢哥哥”奇異地戳破了一個小口。
一絲極其微弱的惻隱之心悄然滋生,但立刻被更大的別扭和不爽覆蓋:“跟着就行。”
目的地是“夜蝕(Night Erosion)”
“暗涌”包廂如同深海巨獸腹中的奢華巢穴,將外界的喧囂完美隔絕。
深紫色的絲絨牆壁吸音極佳,只餘下沉鬱慵懶的爵士低音貝斯在空氣中緩緩流淌。
天花板上是仿若真實星河的碎鑽頂燈,灑下幽暗迷離的光線,落在中央下沉式的環形卡座上。
卡座包裹着觸感頂級的黑色小羊皮,中間巨大的水晶冰桶裏,鎮着數支瓶身凝結寒霜的Krug Clos d'Ambonnay(庫克安邦內黑鑽香檳)和色澤深邃的麥卡倫萊儷55年威士忌。
空氣裏沉澱着年輕血液裏躁動不安的荷爾蒙,這裏是金錢與特權堆砌出的、令人沉溺的感官迷宮。
包廂裏坐着七八個年輕人,姿態鬆弛而倨傲。衣着看似隨意不羈,破洞、塗鴉、鉚釘元素隨處可見,但面料剪裁無一不是當季限量或高定。
他們是謝雲崢的“玩伴”,也是京市頂級圈子裏的新貴紈絝,身份地位無需彰顯,舉手投足間已刻入骨髓。
聶凝的出現,如同在濃稠的蜜糖沼澤裏投入了一顆包裹着晨露的、純淨無瑕的水晶。
她跟在謝雲崢身後,包廂幽暗曖昧的光線下,身材優越,那雙天生微微上挑的眼尾泄露出絲縷不自知的魅意。
在奢靡墮落的包廂裏,形成了無與倫比的視覺沖擊和致命的吸引力。
“臥槽!崢哥,你這是……從哪個神龕裏請下來的月光女神?”一個紅毛誇張地吹了聲口哨,眼神像探照燈一樣黏在聶凝身上,驚豔中帶着赤裸的興味。
“崢哥。”染着銀色短發、穿着Rick Owens暗黑風破洞T恤的男生挑了挑眉,話語間帶着毫不掩飾的玩味,“哪兒尋來的寶貝,氣質……夠純。”
謝雲崢腳步未停,徑直走到主位旁邊的寬大沙發,姿態慵懶地陷了進去,長腿隨意交疊。
他眼皮都沒抬一下,好像沒聽到那些人的話,只是隨意地揮了揮手,示意聶凝自己找地方坐。
隨手拿起冰桶裏剛開的庫克香檳,給自己倒了小半杯,修長的手指捏着纖細的杯腳,輕輕晃動着杯中金色的星雲,目光落在旋轉上升的氣泡上,對即將上演的戲碼漠不關心。
聶凝像是有些無措,眼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不安的陰影。
她小心翼翼地環顧四周,最終選擇了一個離謝雲崢不遠不近,靠近角落的位置坐下。
其他人見狀,紛紛圍攏過來。
紅毛首先嬉笑着湊近,試圖給聶凝倒一杯金色的液體,“妹妹,嚐嚐這個,85年的滴金,甜得很……”
有的遞上擺盤精致的日本晴王葡萄,有故作不經意展示手腕上最新款理查德米爾RM 67-02超薄腕表的……聶凝像個誤入狼群卻懵懂無知的小白兔,面對他們的熱情乖巧順從。
對於每一個遞過來的東西或搭訕的男孩,她都小聲應和着。
這份顯得格格不入卻又異常勾人的純淨誘惑,無聲地撩撥着包廂裏每一個男孩的神經。
謝雲崢捏着香檳杯的手指收緊了一瞬,杯中的金色液體輕微地晃了一下。
他依舊垂着眼,視線仿佛釘在了杯壁上凝出的細小水珠上。
但他眼尾的餘光,卻如同最精準的探針,不動聲色地掃過她對着別人露出的那抹羞澀的笑容,掃過她小口抿酒時微微滾動的、雪白纖細的脖頸。
他強迫嘴角勾起一絲極冷的弧度,像在嘲弄這庸俗的戲碼。
帶她來,不就是想看她被圍獵的局促嗎?現在如願了,他該感到無趣才對。
實際看到她被別人靠近,心底那絲尖銳的酸澀在心底蔓延,發酵的滋味感覺並不好受。
“妹妹,別緊張。”一個戴着單枚小巧鑽石耳釘、笑容幹淨的男生緩慢走近,語氣溫和。
他遞過來一杯特調的果味香檳,氣泡細膩升騰,散發着清甜的莓果香氣。
“我叫林哲,這裏算是我半個地盤。這杯‘晨曦微露’,放心喝,跟果汁差不多。”
聶凝像是被他的溫和安撫了些許,她猶豫了一下,伸出纖細白皙得近乎透明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接過。
指尖不經意間,極其短暫地擦過林哲溫熱的手指。
“謝謝林哲哥哥。”她的聲音細軟清甜,那聲“哥哥”叫得自然又乖巧,配上她純淨懵懂的眼神和微紅的臉頰,殺傷力巨大。
林哲只覺得心尖像是被最柔軟的羽毛輕輕搔了一下,耳根微熱:“別客氣。”
他自然地在她旁邊的空位坐下,距離不遠不近,保持着恰到好處的紳士風度。
某崢少終於將目光從酒杯上移開,投向虛空中的某一點,姿態莫名其妙甚至帶着點刻意的百無聊賴。
就在這時,包廂厚重的大門被無聲推開,一股清冷又帶着無形壓迫感的氣息涌入。
林司衍來了。
聶凝眼神閃爍了一下,他是林薇薇的養兄。
來人穿着一身剪裁完美到極致的午夜藍絲絨休閒西裝,隨意敞開着,露出裏面質地精良的純黑色V領T恤,領口開得恰到好處,露出一小片冷白的肌膚和線條精致的鎖骨。
沒有多餘的配飾,只有左手腕上一塊低調的 Patek Philippe 鸚鵡螺鋼表,在幽光下折射出冷冽而內斂的光澤。
他身形頎長挺拔,步履帶着一種天生的、慵懶而優雅的韻律,仿佛踏着無聲的爵士節拍。
那張臉俊美得近乎陰柔,膚色是常年不見日光的冷調白,如同上好的瓷器。
狹長的鳳眼微微上挑,琥珀色的眼瞳鋒利鋥亮,帶着一種漫不經心,直抵人心的蠱惑力,唇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玩味又居高臨下。
“喲,挺熱鬧。”林司衍的聲音帶着一絲慵懶的沙啞,悅耳磁性,清晰地穿透了背景音樂。
他目光隨意地掃過全場,最後緩緩落在了被衆人隱隱圍在中心的聶凝身上。
驚豔的光芒在他琥珀色眼底一閃而過,快得幾乎捕捉不到,隨即化爲一種發現新奇事物的濃厚到化不開的興趣。
他自然地走到主位那張最寬大的單人沙發坐下。
立刻有侍者無聲且恭敬地奉上專屬的奧地利香檳杯,並熟練地開啓一瓶剛從冰桶裏取出的、瓶身凝結着晶瑩水珠的Krug Clos d'Ambonnay,金色的酒液帶着豐盈細密的氣泡注入杯中。
“司衍哥!” “衍少!” 包廂裏的衆人紛紛打招呼,聲音裏帶着明顯的敬畏和討好。
林司衍隨意地抬了抬手指,算是回應。
修長白皙的手指把玩着一個造型極其簡約卻明顯是古董純銀材質,表面刻着繁復家族徽章的打火機,發出輕微而悅耳的金屬摩擦聲。
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聶凝。
“雲崢,”他晃了晃杯中瞬間被注滿的、氣泡豐盈如星雲的金色酒液,聲音帶着玩味的笑意,“眼光…不錯。”
他刻意加重了後面兩字,尾音微微上揚,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曖昧和挑釁。
謝雲崢無所謂地扯了扯嘴角:“老爺子硬塞的。” 語氣輕描淡寫。
林司衍輕笑一聲,笑聲清冽又帶着一絲涼意。
他的目光饒有興致地落在明顯因他注視下意識往林哲方向縮了縮的聶凝身上。
“別怕。”他的聲音放得輕柔了些,帶着蠱惑人心的磁性。
“光喝酒多無趣。不如……玩個遊戲?” 他狹長的鳳眼環視一周,“國王遊戲,老規矩,king最大。”輸了或是違抗國王命令的……”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冰桶裏鎮着的那些價值連城的酒,“自己選一瓶,吹了。不準替喝或者……” 他意味深長地停頓了一下,“接受國王指定的任何懲罰。”
少爺們興奮地起哄,包廂裏的氣氛瞬間被點燃。
侍者奉上一個特制的、鑲嵌着碎鑽的純金骰盅和一枚象牙骰子。
林司衍姿態優雅地拿起骰盅,手腕微動,骰子在盅內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他帶着掌控一切的玩味目光掃過衆人,最後若有似無地在聶凝緊張的小臉上停頓了一瞬。
“啪!” 骰盅扣在昂貴的水晶茶幾上。
林司衍修長的手指揭開盅蓋。象牙骰子靜靜躺在黑絲絨上,朝上的點數赫然是—6。
謝雲崢了然的嗤笑一聲,沒拆穿。
“看來幸運女神站在我這邊。”林司衍唇角勾起一抹意料之中的弧度,慵懶地靠回沙發。
他手指輕輕點了點虛空,“1和4。”他頓了頓,欣賞着聶凝眼中瞬間涌上的驚愕和林哲緊鎖的眉頭:“1將4抱到你腿上。4環住1的脖子,對視一分鍾。”
包廂裏瞬間安靜下來,只剩下背景音樂的低沉回響。
所有人目光赤裸的打在聶凝和林哲身上。
聶凝微微側頭看向主位那個少年,眸子有一絲無措和依賴。
她的目光,奇異地撫平了謝雲崢心底一小部分躁動,甚至隱隱升起一絲被需要的,扭曲的滿足感。
一股強烈的沖動瞬間沖上他的喉頭,他甚至想把她拽到自己身邊。
但是,林司衍那帶着戲謔玩味的眼神,包廂裏所有聚焦而來的視線,以及他自己那點不願承認的在意,勒住了他即將脫口而出的話語。
不過是對視而已。
謝雲崢淡漠地端起酒杯,動作僵硬地抿了一口。那冰冷的液體滑入喉嚨,卻澆不滅心頭的焦灼。
他好整以暇的迎上聶凝的目光,抬起下巴示意。
聶凝有些局促的起身,下意識咬住下唇。開玩笑,酒是不可能喝的。她看向一臉爲難和歉意的林哲。
對方伸出手,少年的臂膀極其輕柔地攬住了聶凝細窄的腰肢,微微用力將她抱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自己結實的大腿上。
這個動作引起了包廂裏一陣壓抑的低呼。
聶凝被林哲以一種近乎保護的姿態圈在懷裏。她能清晰地感覺到少年身體傳來的熱度和緊繃的肌肉線條。
按照命令,她冰涼而纖細的手輕輕環住了林哲的脖頸。
指尖不可避免地觸碰到了他後頸溫熱的皮膚。
林哲渾身一僵,呼吸瞬間變得粗重。少女的身體緊貼着他,那混合着淡淡體香幹淨至極的味道鑽入他的鼻腔,讓他心跳如擂鼓。
聶凝抬起頭,迎上少年的復雜憐惜的目光。
以及被這極致親密點燃的青澀而熾熱的火焰。
而聶凝一直在努力聚焦,眼瞳裏盛滿了搖搖欲墜的水光,她的臉頰因爲之前的酒意和此刻的羞窘,泛着誘人的桃花色。
溫熱的氣息輕輕拂在林哲的下頜。那副模樣,像一只懵懂無知卻又充滿風情的妖精。
林司衍唇邊的笑意微微凝固。
他原本只是抱着看戲和試探謝雲崢底線的態度,此刻,琥珀色的眸子裏卻清晰地映出她被少年圈在懷裏的那副眼神破碎懵懂卻又勾魂攝魄的模樣。
他握着古董銀打火機的手指,在即將完成一個習慣性翻轉動作的瞬間,猛地停頓在半空。
喉結不受控制,輕微地滾動了一下,眼神深處閃過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預料的,驚豔與掠奪欲交織的光芒。
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
少年已經頭暈目眩,一股強烈的沖動如同野火般瞬間席卷了他所有的理智,猛地低下頭,帶着不管不顧的熾熱和青澀,重重地吻上了聶凝微張的唇。
“唔—” 聶凝的身體猛地繃緊,眼睛瞬間瞪大。
“嘶!” 包廂裏響起一片整齊的、倒抽冷氣的聲音。
隨即是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突破界限的香豔一幕震住了。
連林司衍都微微坐直了身體,眼中玩味盡褪,只剩下濃烈的興味和一絲不易察覺的不滿。
“咔嚓——”令人牙酸的,水晶爆裂的脆響,如同驚雷般撕裂了凝固的空氣。
謝雲崢指骨的猛勁生生將手中的高腳杯捏得粉碎, 鋒利的碎片瞬間刺入他掌心,鮮紅的血珠混合着金色的香檳酒液沿着他繃緊的腕骨蜿蜒而下。
滴滴答答地砸在昂貴的波斯地毯上,暈開一小片刺目的暗紅。
他猛地站起身,那張總是掛着倨傲或煩躁表情的俊臉,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只有那雙眼睛赤紅如血,翻涌着暴戾和一種被徹底踐踏了所有物近乎實質化的殺意。
他長臂一伸,精準地扣住聶凝纖細的手腕,猛地將她從林哲的懷抱中扯了出來。
力道之大,讓聶凝踉蹌着跌向一旁,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
緊接着他裹挾着冰冷煞氣的長腿,如同出膛的炮彈,狠狠地踹在了還沉浸在震驚與竊喜中的林哲那張俊朗的臉上。
“砰!”一聲沉悶而巨大的肉體撞擊聲響起。
林哲連哼都沒哼出一聲,整個人直接被這股恐怖的力量直接踹飛出去。
後背重重砸在昂貴的絲絨牆壁上,發出令人心悸的悶響,隨即軟軟地滑倒在地毯上,人事不省。鼻梁骨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歪斜着,鮮血瞬間從他口鼻中汩汩涌出。
整個包廂死寂一片,只剩下粗重的呼吸聲和謝雲崢身上散發出的冷意。
謝雲崢站在那裏,居高臨下,極其緩慢地抬起那只沾滿鮮血和酒液的手。
他目光落在自己掌心猙獰的傷口和不斷涌出的鮮血上,臉上沒有任何痛楚的表情,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隨後極其隨意地將掌中殘餘的玻璃碎片甩落在地毯上,發出幾聲細微的脆響。
接着從口袋裏掏出一塊繡着暗紋的絲質方巾,擦拭着手上黏膩的血酒混合物。
做完這一切,將染血的方巾隨手丟棄在林哲淌血的臉上。
一聲短促的,帶着冰冷笑意的輕哼響起。
林司衍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謝雲崢面前,嘴角卻噙着一抹挑釁的弧度。
他無視地上昏迷的林哲和驚惶的衆人,目光如同鎖定獵物的毒蛇,纏繞在剛剛站穩臉色慘白,唇瓣紅腫的聶凝身上。
林哲...是該死,但畢竟是林家人。
“崢少,火氣不小。” 林司衍的聲音甚至帶着一絲興奮,“因爲她動這麼大陣仗?”
他刻意用輕佻的詞匯刺激着謝雲崢緊繃的神經,看到對方眼中翻涌的暴怒,笑意更深。
“畢竟是我的局,” 他姿態優雅地指了指窗外沉沉的夜色,“老地方,盤山道。我跟你,單獨跑一場。”
他頓了頓,一字一句:“賭注嘛……林哲的命,還有……” 他目光再次滑過聶凝,“她,歸誰。”
謝雲崢掌心的血還在無聲地滴落。
謝雲崢抬起眼,冰冷輕蔑的迎上林司衍挑釁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