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好在第二名受害人有明顯特征，腳踝處刻有一只蝴蝶紋身，便於查找屍源。
徐懷義當即下令，原先排查過的村子，再重新走訪一遍，尋找腿部有蝴蝶紋身的女性。
本就疲憊不堪的衆人，一個個露出生無可戀的表情。
這時候，唯獨沈礪提出了不同意見。
“徐隊，你還記得上次捆綁防水布的繩結嗎？跟這次的打結方式截然不同。”
“此外,刀口橫切面粗糙程度不同，說明用的凶器與之前不一樣，防水布的新舊和材質也不同。”
“而且這一次凶手力度也變了，似乎砍了很多刀才將大腿斬斷。”
“綜上所述，我懷疑有可能是模仿作案！”
所有人面面相覷,都被沈礪這個獨特的推論驚到了。
然而。
徐懷義依舊認爲沈礪是紙上談兵，當場駁斥。
“打結方式不一樣，可能是因爲緊張或者是其他原因。”
“防水布新舊不一，可能是舊的用完了。”
“沒有人規定凶手作案必須使用同一種凶器，換了工具，下刀力度自然不同。”
“最重要的是，我們尚未公布案件細節，模仿犯怎麼知道殺人分屍手法？難道是我們內部人員？”
此話一出,現場頓時鴉雀無聲。
緊接着，徐懷義略帶嘲諷的語氣補充一句：“小沈，你說這可能嗎？”
所有人哄然大笑。
沈礪面不改色，也不爭辯。
因爲只有他知道這是個案中案。
警方的判斷是錯的，後續的偵查工作也跑偏了。
這時候,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下了基層就好好幹活，不要總是想着表現自己。”
“關公面前耍大刀，只會弄巧成拙，自取其辱。”
黃哲突然出現在現場。
“你怎麼來了？”沈礪反問。
“托你的福，局長助理位子空出來，現在換我坐了......”
黃哲已經不是文秘處小科員，搖身一變成了陳偉的助理，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
得知出了連環殺人案，陳偉親臨現場，車隊浩浩蕩蕩。
徐懷義趕緊小跑迎了上去，“陳局......”
“徐隊，臨近年關出了連環命案，你們肩上的擔子很重，必須加大力度，爭取年前破案，讓老百姓過一個安穩年......”
陳偉倒背着手，言談舉止很有派頭。
但說的話都是假大空，屁用沒有，還耽誤專案組的時間。
徐懷義只得連連點頭應承，拍着胸脯保證限期破案。
陳偉在人群中掃視一眼，目光定格在沈礪身上。
“小沈，在基層的感覺比起市局怎麼樣啊？”
那眼神，分明透着一股上位者的蔑視和嘲笑。
沈礪不卑不亢回應：“互有優劣，在市局能跟領導學習官場爲人處世，提升管理能力和自我修養。”
“在基層能跟着前輩學習各種業務，服務人民群衆，更接地氣。”
陳偉冷冷一笑：“到了基層，就不能局限於耍嘴皮子，要主動擔起來責任，腳踏實地幹點實事。”
陳偉走後，黃哲狗仗人勢吩咐：“徐隊，眼下查案緊迫，需要加班加點的排查任務，盡量交給沈礪去做。”
“陳局說了，年輕人不怕苦不怕累，多鍛煉鍛煉有好處。”
說完，黃哲特意瞥了一眼沈礪，嘴角露出陰笑。
仿佛在說，老子就是故意給你穿小鞋，你奈我何？
沈礪面如平湖，把黃哲當一坨臭狗屎，不予理會。
再過兩天，有他們啪啪打臉的時候......
按照徐懷義的部署，專案組又開始尋找第二起命案的屍源。
爲了加快破案進度，警方重金懸賞5000元征求線索。
因爲有蝴蝶紋身這個明顯特征，很快有人提供線索。
清風湖二村張建的媳婦曲鳳霞，腿上有一模一樣的紋身。
據說此人曾經做過三陪，穿着打扮比較前衛。
夏天經常一條短裙，光着大腿到處晃悠，全村都知道她腿上有紋身。
但案發以後就再也沒人見過曲鳳霞。
媳婦失蹤好幾天居然不報案？
恰好張建也是漁民出身，具備作案條件。
綜合研判，張建有重大作案嫌疑！
警方立即行動，當天就把進城務工的張建抓獲。
張建大喊冤枉，聲稱自己這兩天沒回家，根本不知道媳婦失蹤了，現在知道了還難過呢！
但是隔壁鄰居老王反映，案發前一天，張建突然回家，跟曲鳳霞大吵一架，甚至還有打砸的聲音。
殺妻案屢見不鮮，一般最先被懷疑的就是配偶。
再加上沒有不在場證明，警方斷定張建就是凶手。
然而。
無論警方如何施壓，張建就是死活不承認殺人。
吵架是因爲懷疑媳婦出軌，但曲鳳霞不承認。
徐懷義拿出沾有紅油漆的防水布，“眼熟嗎？像不像你天井裏的篷布？”
“連油漆都一模一樣，你還有什麼可狡辯的？”
張建一臉委屈，“這......這好像是我家的，但我真的沒有殺人啊！”
“健忘沒關系，我們能治。”
徐懷義立即下令，對張建實施“大記憶恢復術”。
坐過牢的朋友都知道，這一招對付頑固分子有奇效。
不到半天功夫，張建就服軟了，在認罪書上籤字。
此時，距離第二起命案發生僅僅過去三天，算得上破案神速。
專案組一致同意趕緊結案，給上面一個交代。
就在即將結案的前一刻，又是沈礪主動找到徐懷義，提出異議。
“徐隊，張建作爲凶手，疑點實在太多。”
“他交代不清楚作案過程，不知道凶器和剩餘屍塊在哪裏，甚至連第一名死者的身份都說不出來，這正常嗎？”
其實徐懷義也懷疑過，但爲了保住前程，還是按照孫連誠的指示結案了事。
沈礪撕開了遮羞布，讓他騎虎難下。
下來督辦案件的黃哲再次找茬：“沈礪，你一個派出所的又不是專業刑警，還輪不到你來質疑徐隊。”
“那麼想表現自己，你就帶着答案回來，別動不動質疑別人的勞動成果，站着說話不腰疼。”
“你要答案是吧？好！”
沈礪認真道：“徐隊，給我一天時間，如果明天這個時候我查不到真凶，你們再結案也不遲。”
“一天？”徐懷義面露驚愕。
“對！”沈礪重重點頭，“就一天！麻煩徐隊跟領導爭取一下。”
黃哲冷笑：“沈礪，你是不是喝多了？怎麼滿嘴胡話呢！”
沈礪不理會黃哲的譏諷，繼續遊說徐懷義。
“如果張建是冤枉的，卻被判死刑，大家一輩子都會活在內疚之中......”
“沈礪，你少在這危言聳聽！”
黃哲還要反駁，徐懷義抬手打斷：“黃助理，你先少說兩句。”
“小沈，我給你一天時間，如果查不出來，就要願賭服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