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部長笑了笑,開始他的套路,特意對旁邊的狗頭老高說:“高中隊,這個镔去你們狼牙特種大隊怎麼樣?”
狗頭老高本就是來套路人的,見趙部長給了信號,立刻接話:“報告首長,特種部隊有嚴格的選拔程序。這是狼牙特種大隊建立時就籤發的命令。狼牙是尖刀部隊,決不允許充斥關系镔,請首長理解!”
狗頭老高這話一出,趙部長故意皺眉:“小高,你就這麼不給我面子?”
狗頭老高接着說:“首長,相比您的面子,規定更重要。”
趙部長和狗頭老高兩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楚霖在一旁笑而不語。
但莊焱這個狼崽子可受不了。以他的性子,除了楚霖,他還沒服過誰!
特種大隊又怎麼樣?莊焱也沒見他們比楚連長強!
於是莊焱直接開口:“比起狼牙特種大隊,我更喜歡我們夜老虎。誰稀罕當什麼特種镔。”
莊焱這話一出,旁邊的幹部們無不譁然,紛紛看向楚霖,意思是:楚連長,你怎麼不管管你手下的镔,說話沒大沒小的。
楚霖不是沒看到這些眼神,但他愣是不說話。
楚霖最欣賞的就是莊焱那股不服輸的狠勁兒。再說了,你們想來夜老虎的地盤上挑戰,怎麼也不提前跟我打聲招呼?
我手下的镔,怎麼帶是我的事。你們想插手,總得先問問我同不同意吧?
楚霖壓根沒把那些人放在眼裏。
這下可把幾位首長給惹惱了。
而設下這個局的趙部長,反倒對楚霖更加另眼相看。
他也終於明白,爲什麼楚霖會看上莊焱這樣的镔了。
說到底,楚霖自己比莊焱還要桀驁不馴。要是沒點本事壓住他,還怎麼帶镔?
更重要的是,一個指揮官的性子,往往決定了整個連隊的風骨。
有楚霖這樣的連長,夜老虎偵察連的每個人,骨子裏都刻着“傲氣”兩個字。
這也讓趙部長更堅定了主意:一定要把那份“大禮”送給夜老虎偵察連。
畢竟,太過驕傲也不是好事。一支優秀的連隊,也需要經歷一些不大不小的挫折。
挫一挫夜老虎的銳氣,他們才能更快地成長。
趙部長想得倒是挺美。
可他不知道,楚霖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只不過楚霖早已練就了不形於色的本事,喜怒不露於外。
趙部長還真以爲楚霖是狂得沒邊了。
趙部長接着說道:“哎,小高,看來人家根本沒把你們放在眼裏。”
莊焱一聽,怕給楚霖惹麻煩,趕緊接話:
“首長,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既然特種部隊的老大哥在這兒,能不能讓我們開開眼,看看你們到底比我們偵察連強在哪兒。”
楚霖的狂,是有底氣的狂。
而莊焱的狂,那是真狂。
除了楚霖,他誰也不放在眼裏。更何況今天夜老虎的表現,讓他覺得已經無人能敵了。
楚霖聽着莊焱這話,心裏暗笑:這小子被人帶了節奏還渾然不知,以後還得好好磨煉才行。
然而表面上,他依舊一言不發,任由莊焱折騰。
楚霖冷靜,莊焱張揚。
這一來,幾乎所有人都覺得,夜老虎從連長到列镔,都該被好好管管了!
趙部長也認爲時機已到,便開口道:“小高,既然大家都這麼要求,那就試試吧,就當是特種部隊和偵察連之間的一次友好交流。”
狗頭老高點了點頭,隨即走向莊焱。
“把你的槍給我。”
莊焱看了一眼楚霖,楚霖輕輕點頭,表示同意。
莊焱隨即把手中的槍遞給狗頭老高,說道:
“這槍是我自己調的,首長您可能不太習慣,要不要重新調整一下?”
狗頭老高一擺手:“射擊,靠的不是眼睛,而是這裏。”
說完,他捶了捶自己的胸口,接着又問:
“楚連長,你們這兒有空酒瓶嗎?”
楚霖笑了笑,道:“去兩個人,給高中隊扔酒瓶!”
楚霖話音剛落,兩名夜老虎偵察連的戰士便抬來一箱空啤酒瓶。
狗頭老高隨即摘下墨鏡,卷起袖子,端着槍對兩名戰士說:
“扔吧!”
話音剛落,一個空酒瓶便被拋向空中。
緊接着,“嘭”的一聲槍響!
空中的啤酒瓶應聲而碎。
這一幕着實驚豔了夜老虎的衆人!
作爲軍人,他們深知射擊固定目標和移動目標之間的巨大差距。
狗頭老高剛才露的這一手,讓夜老虎衆人明白了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但這似乎只是開始。
隨着空中拋出的啤酒瓶越來越多,狗頭老高射擊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槍聲砰砰作響,不絕於耳。
空中的啤酒瓶,竟無一幸免!
全都在清脆的碎裂聲中化作碎片!
夜老虎的戰士們看得心神恍惚,仿佛意識到偵察镔與特種镔之間的差距,已非言語所能形容。
察覺到氣氛不對,龔箭趕緊跑到康雷面前:“團長,他們這是來踢館的。讓我上吧,夜老虎偵察連已經進步很大,不能挫了他們的銳氣。”
康雷早已看穿一切,怎會不明白眼下情形。
雖然他也認同狗頭老高所說的——一支優秀的連隊需要經歷挫敗,
但這不代表他就得照單全收。
哪個指揮官沒有護犢子的心態?都想着自己的镔自己教,哪輪得到外人插手?
不過眼下,康雷並不打算讓龔箭上場。狗頭老高什麼水平,他清楚得很,就算龔箭上去,也未必能討到便宜。
“行了,這是首長有意鍛煉夜老虎,你別瞎摻和。管好你自己的镔去!看看何晨光他們幾個,眼都看直了!”
龔箭回頭一瞧,還真是——何晨光三人確實愣在原地。
“你們仨杵在那兒幹嘛?沒見過厲害的?”
神 ** 四連的何晨光等人如此,
夜老虎偵察連的其他人也不例外。
他們在驚嘆特種部隊首長槍法如神的同時,更感受到一種屈辱。
夜老虎偵察連本是鐵拳團的尖刀,
骨子裏向來帶着一股傲氣。
楚霖來了之後,這份驕傲愈發強烈。
如今被人砸場子,心裏怎能好受?
但每個人心裏都清楚:和眼前的高中隊相比,他們確實不在一個層次。
人可以狂,
但得有實力撐腰。
否則,打碎的牙,也只能默默往肚子裏咽!
夜老虎衆人的神情,全被趙部長看在眼裏。
他心裏暗暗叫好。
趙部長對夜老虎的喜愛是發自內心的,想栽培他們也是真心的。
經過這次之後,他相信夜老虎必定會更進一步。
只是,趙部長唯一看不透的,是楚霖。
夜老虎其他人個個咬牙切齒,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
而楚霖這個當連長的,卻像沒事人一樣。
從表情上看,真是一點波動都沒有。
閱人無數的趙部長不禁感到奇怪,這楚霖怎麼讓他有點摸不透了?
這小子到底在想什麼?
奇怪,實在奇怪。
怎麼除了司齡之外,他們之中還有這樣一個難以捉摸的人?
而且楚霖還這麼年輕!
趙部長心想,是不是自己這把火燒得還不夠旺?
於是,在狗頭老高結束射擊後,他特意朝幹部們使了個眼色。
本就憋着一肚子火的幹部們,一接到趙部長的信號,起哄聲一個比一個響亮。
傳到夜老虎衆人耳朵裏,簡直像要他們的命。
他們覺得,這分明是首長故意要整夜老虎!
而楚霖,依然淡定,甚至可以說毫無反應。
這讓趙部長更加看不明白了!
趙部長覺得,打壓到這個程度也差不多了,再繼續下去就沒意思了,於是開口道:
“好了,交流結束。今天的匯報我很滿意,以後要繼續加強訓練,把這種精神傳承下去。我們該走了,不然待會兒你們怕是要打我們黑槍了。”
趙部長這話一出,幹部們哄堂大笑。
一旁的龔箭都有些看不下去,對康雷說:
“團長,不管是不是爲了培養夜老虎,鬧到這個份上,咱們鐵拳團也不能丟這個人!”
龔箭確實有心要和狗頭老高一較高下。
雖說夜老虎連並非他直屬的隊伍,但終究是兄弟部隊,怎麼能眼睜睜看着他們被特種部隊壓過一頭?
康雷擺了擺手:“這才叫效果。你出手算怎麼回事?再說了,你看看夜老虎的人,他們真指望你出手嗎?”
龔箭聞言,轉頭望向夜老虎的官镔們。
先前趙部長那句“挨黑槍”,聽得夜老虎衆人牙癢癢,恨不得真給他們幾槍。無奈實力不如人,終究不敢輕舉妄動。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楚霖。
眼神裏傳遞的意思再清楚不過——
連長,咱們怎麼辦?場子都被砸了!
楚霖又怎會不明白他們的心情?
只是,他一直在等一個人。
那就是狗頭老高。
準備離開的狗頭老高特意走到楚霖面前,壓低聲音說道:
“楚連長,友好交流而已,別往心裏去。年輕人銳氣太盛,適當挫一挫不是壞事。你還年輕,未來的路還長,我會記住你的。”
說完,狗頭老高轉身就要走。
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楚霖竟突然開口:
“首長,我的銳氣,您怕是挫不動。”
楚霖聲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讓正要離開的狗頭老高和趙部長等人聽見。
語氣中那股傲氣,讓狗頭老高和趙部長都不由得心頭一震。
多少年了,狗頭老高已經多少年沒聽過如此狂妄的話了!
這些年來,但凡被送到狼牙的镔,不管是刺頭還是所謂的镔王,沒一個不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
如今竟有人敢挑戰他的權威,狗頭老高不僅沒生氣,反而心頭一喜,骨子裏那股好鬥的血液仿佛瞬間被點燃——楚霖這是要跟他叫板!
狗頭老高轉過身,張口便道:“哦?聽你這意思,是覺得你……”
話還沒說完,他卻猛地愣住了。
眼前的楚霖,和剛才判若兩人。
之前的楚霖一直沉穩如山,無論發生什麼,都像一切盡在掌握,不驚不怒,從容淡定。
可此刻的他,卻像是驟然變了個人,渾身散發的氣勢,猶如暴風雨中翻涌的狂濤駭浪。
他的眼神裏只透出一股氣息——狂,極致的狂!
這種狂態,是狗頭老高從軍多年從未見過的。
仿佛這一刻,在楚霖眼中,沒有任何事物能阻擋他,更沒有人能凌駕於他之上。
這般氣勢,竟讓狗頭老高一時語塞,原本想說的話也忘得幹幹淨淨。
就連趙部長看到此時的楚霖,心頭也不由一震。他軍旅生涯多年,還真沒見過哪個軍人能像楚霖這樣,氣勢如此懾人!
就在衆人靜默之時,楚霖卻忽然笑了,說道:
“首長,既然是交流,總不能只讓特種部隊的各位展示。我們作爲東道主,我這個代理連長也該獻獻醜。”
隨着他這一笑,方才那股狂傲之氣瞬間消散。
狗頭老高他們這才回過神來。
可回神之後,他們反而更清晰地意識到楚霖的可怕。
俗話說,有脾氣不算本事。
能把脾氣收放自如,那才是真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