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萬,我送你去英國,別再糾纏我兒子。”
溫漾看着這個急不可耐想要讓她消失的中年女人,這是她第二次拿出這張支票。
她沒有猶豫,冷靜自持。
“湊個整吧,一億,一個月後我就消失在方景謙面前。”
方母冷笑了一聲,“我還以爲你真是什麼高嶺之花,原來不過是被我兒子玩爛的賤貨。”
兩年前剛到方家別墅時,方母也是這樣輕蔑地看她,叫着她“賤貨”。
那時方景謙將她護在身後,“媽,你再這樣對她說話,以後就沒有我這個兒子。”
方母一直看不上她,但礙着方景謙對她的寵溺,再也沒有那樣說過話。
現在不同了,溫漾占了兩年的位置要還給原本的那個人了。
回方家別墅的路上,她看着逐漸倒退的樹影和車流,視線定格在金融大廈的LED大屏上。
屏幕輪流播放着一個女人的照片,明豔、美麗,那張臉與方景謙前幾天擺在書桌的照片重疊。
兩年間,溫漾在相框裏換了幾十張照片。
有自己一個人咧嘴大笑的,也有她和方景謙一起拍的流露出甜蜜氛圍的。
她恍惚還能想到拍照的場景。
第一次拉着方景謙拍照時,他一把將溫漾抱在懷裏,倒是溫漾有些不自在。
“你是大明星,如果照片流傳出去了怎麼辦,你會有麻煩。”
方景謙淺淺的笑意撞進她溫柔的眼裏,“不會流傳出去,我放在書桌上每天看。”
拍雜志時,方景謙會從攝影師手裏拿過相機給溫漾拍幾張,讓攝影師傳給他。
就這樣,書桌上的照片換了一輪又一輪,每一張裏面都有溫漾的臉。
聽到虞思晚回國的消息,溫漾只是試探性地將自己的照片換成虞思晚的,方景謙皺眉。
溫漾以爲他不想換,結果聽到冷冰冰的聲音。
“相框也換一個,用新的。”
方景謙伸手就將原來的相框丟進了垃圾桶。
放了兩年溫漾照片的相框,方景謙覺得髒,覺得不配放虞思晚的照片。
房間裏的陳設也變了,她喜歡的迪士尼玩偶、潦草小狗掛件統統都沒了,床頭香氛燈的味道,也從小蒼蘭變成了薔薇。
晚上她對方景謙說,薔薇味道太重了,她睡不着。
方景謙背對着她,聽不出絲毫情緒,“睡不着就睜着眼到天亮。”
凌晨三點,方景謙接了個電話,電話裏是溫柔撒嬌的女聲。
“景謙,我五天後回國,你會來接我嗎?” 方景謙的聲音有些低沉,“會。” 對方又問,“我爸媽出國旅遊了這段時間不在家,我一個人在家不方便,可不可以先住在你家?” 方景謙停頓了幾秒,答應了。
掛斷電話,他瞥見溫漾真沒睡着,於是跟她說那今晚就都別睡了。
溫漾醒來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她洗漱一番坐到餐桌旁,方景謙已經在看劇本,準備吃飯了。
突然別墅外面停了幾輛車,溫漾在大屏幕和照片裏看到過無數次的那張臉,出現在她眼前。
虞思晚高興地跑過來,一把摟住方景謙的脖子,劇本啪嗒掉在地上。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方景謙確實有些意外,問她“不是說還有五天嗎?” “我騙你的,給你打電話時快要上飛機了,我還怕太晚你不接呢。”
方景謙把她的手從脖子上拿下來,說正好一起吃飯。
虞思晚看到了溫漾,她問這是不是要給她的新劇配音的那個配音演員,方景謙說是。
溫漾自覺地給虞思晚讓位,自己坐地遠一些。
虞思晚轉頭對她挑眉,輕輕說了一句話。
“這兩年,多謝你照顧景謙。”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方景謙和虞思晚是兩年前熒幕裏的金童玉女,虞思晚突然要去好萊塢發展,再也沒和方景謙聯系。
方景謙在酒吧喝酒,聽到溫漾跟別人說話,突然抓着溫漾的手喊“晚晚。” 溫漾給虞思晚的電視劇配過音,兩人的聲音還有一點像。
那一晚之後,方景謙將溫漾的資料查了個遍,知道她有一個病重的外婆,在療養院住了三年。
他跟溫漾說,在虞思晚回國前陪在他身邊,他外婆的療養費他全權負責。
“如果虞思晚不回來呢?”
“那你就永遠陪在我身邊。”
長相貴氣的大明星演員,和家境普通作爲配音演員的溫漾,溫漾覺得自己賺了。
正想地出神,溫漾手上一股灼熱感,低頭一看整只手已經被燙紅,生理性眼淚奪眶而出。
張曉拎着水壺的手一頓,連忙道歉,“對不起溫小姐,我只是想給你倒水。”
張曉是虞思晚的助理,溫漾也不好發作,但她真的被燙地很痛。
她下意識地看向方景謙,方景謙和虞思晚正說着什麼,虞思晚捂嘴輕笑,時不時要倒在他身上。
方景謙只瞥了一眼溫漾,看到她紅着眼眶,覺得她沒有認清自己的位置。
溫漾對張曉說沒關系,她自己起身去樓上拿燙傷膏抹在手上。
她想起這支燙傷膏是方景謙買的,當時保姆做好了飯,溫漾起床太晚,自己拿着飯去微波爐,拿出來的時候燙到了食指,正好方景謙回來看到她通紅的手指,立馬開車去買了燙傷膏。
給她抹藥的時候,方景謙一邊吹一邊說,“以後讓保姆來就行,自己不要動手。”
溫漾覺得只是熱飯而已,是自己不小心。
溫漾的配音通告不多,之後每次起床都是保姆端着新鮮的飯菜給她送到房裏,自己再也沒有熱過飯。
如今,她捏着燙傷膏出神,聽着樓下越來越大的歡聲笑語,看着這個住了兩年的房子,覺得陌生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