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女生宿舍樓下,當着全校師生的面,爲我跪下了。 “喬喬,我愛你!一生一世一雙人!” “喬喬,嫁給我,你會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
我渾身冰冷,聽着腦海中系統的警告—— “接受他,你將走向毀滅。”
噩夢在眼前的襲來: 我中了2億彩票,卻被騙到負債千萬。 他用甜言蜜語哄走我每一分錢,我卻傻傻以爲那是愛情。
直到那天我提前回家,撞見他和我最好的閨蜜,在我婚床上翻滾纏綿。 我哭着讓他們滾出去,他卻滿臉嘲諷: “哭什麼?你好好看看,房子又是誰的?”
我才驚恐地發現:房本寫的是他父母的名字,巨額存款以投資之名全數轉移。 而我,被他長期哄騙欠下了千萬負債,服下慢性毒藥,導致難以生育。
他和他的家人,拿着那張診斷書,四處宣揚: “我就是只不會下蛋的母雞,活該被林家掃地出門!”
最後那個雪夜,我咳着血,蜷縮在廣場角落,看見商場巨大的屏上播着他和我閨蜜的盛世婚禮。 他摟着她的腰,向全世界宣布: “遇見你,才是我要的一生一世一雙人。”
我含恨閉上眼,再無聲息。
再睜眼,時間正好卡在命運的第一個拐點。
樓下,他舉着戒指,眼神深情得像淬了蜜。
我輕輕推開窗,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迎着那張虛僞的臉,緩緩地、緩緩地笑了。
這一次,該輪到你體會毀滅的滋味了。
心髒在胸腔裏發瘋般狂跳,幾乎要撞碎我的肋骨。
冰冷的電子音退去,留下蝕骨的寒意。
我扶着窗沿,手指因爲用力而泛白,微微顫抖。
樓下,燭光搖曳,映照着他那張如同被上帝精心雕琢過的臉。
陸辰——A風雲人物,成績頂尖、樣貌出衆的完美校草。
他此刻竟跪在人來人往的女生宿舍樓下,像個忠誠的舔狗。
在我眼裏,那燭光是爲我點燃的祭奠之火,那深情是淬了劇毒的蜜糖。
這畫面,讓我胃裏一陣劇烈的翻涌,惡心感直沖喉嚨。
中獎的狂喜、溫柔的求婚、閨蜜放蕩的呻吟、他冰冷的狠毒……像燒紅的鐵鉗,烙燙着我的靈魂。
一陣恍惚後,我突然反應過來,頭發瞬間發麻。
順序錯了……錯了,不應該是這樣!
他本應在我告訴他彩票中了2個億後,才精心布下這個陷阱。
可現在,獎還沒開,他就提前跪了?
不對勁,不對勁,十分裏面有九分不對勁。
“喬喬!是陸辰啊!是那個你追了三年,連正眼都沒給過你一個的陸辰啊!”室友趴在窗邊,激動得聲音都在抖。
她回過頭,用一種“你走了天大狗屎運”的眼神看着我,“他現在在跟你告白!全校都在看!你快下去啊!”
我是林喬,一個丟進人海就找不到的普通女生。
成績中下遊,家境普通到甚至有些窘迫,除了一顆傻乎乎喜歡了他三年的心,我一無所有。
這三年,我給他寫過無數封從未送出的情書,在他打籃球時偷偷送過水,在他演講時在台下用力鼓掌……
他之於我,一直是天邊最耀眼的星辰,遙不可及。
他此刻的求婚,在所有人看來,也包括三分鍾前的我自己,都覺得像是童話降臨,是我林喬祖墳冒青煙才修來的福分!
可是,她們不知道,這浪漫至極的場景都是假的,是緩緩開啓的、通往地獄的入口。
那一聲聲“一生一世”,是釘入我棺材的喪釘!
憑什麼?憑什麼我要在雪夜中吐血慘死,平時那對人渣能幸福一生?
一股憤怒和被愚弄的巨大不甘,在我體內炸開。
我挪到窗邊,雙腿像灌了鉛。
“喬喬!嫁給我!”他抬起頭,目光灼灼。
就是這種眼神!
在我預見的未來裏,他摟着我最好的閨蜜,用這種眼神,看着咳血倒地的我,說:“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東西?”
恨意,如同藤蔓,瞬間絞緊了我的心髒。
樓下,是沸騰的人群和“答應他”的狂熱呐喊。
多可笑啊! 指尖深深掐進掌心,疼痛讓我維持着最後的清醒。
我摸到了口袋裏那張輕飄飄的、卻重逾生命的,那張用我們生日組合購買、即將開出頭獎的2億彩票。
“答——應——他!答——應——他!”
聲浪如同海嘯,她們在用自以爲是的“浪漫”,合力將我推下懸崖。
不! 我絕不認命!
“不。”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風停了,喧囂停了,連燭火都定格了。
陸辰臉上那完美無瑕的、如同恩賜般的深情,如同被狠狠擊碎的玻璃,露出了下面錯愕、難堪,以及一絲被冒犯的震怒。 “……喬喬,”他的聲音帶着前所未有的冰冷和壓迫感,“爲、什、麼?”
爲什麼? 因爲我看清了你這份“深情”背後令人作嘔的算計!
因爲我聽見了你和你家人罵我“窮鬼”“不配”!
因爲我至死都忘不了你踩着我的屍骨享受榮華富貴的嘴臉!
這些血淋淋的真相在我喉嚨裏燃燒。
可我死死咬住牙,只能給出一個蒼白卻堅硬的借口: “對不起,我配不上你。陸辰,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請你回去吧。”
不等他回應,我“砰”地一聲狠狠關上窗戶,用力拉上窗簾,忍住了破口大罵的沖動。
身體脫力地滑落,我蜷縮在角落,眼淚奔涌而出,不是因爲悲傷,而是因爲劫後餘生的戰栗和巨大的屈辱。 順序亂了,未來還是那個注定的未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