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別院,衛凜並未立刻離開。他跟着沈清辭走進她的套房,十分自然地走到小客廳的沙發坐下,仿佛這裏是他自己的地盤。
沈清辭還沉浸在方才車裏的親密接觸中,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客廳中央。
“站在那裏做什麼?”衛凜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語氣溫和卻不容拒絕,“過來坐,小寶。”
那聲“小寶”現在叫得越發順口,沈清辭耳根微熱,猶豫片刻,還是依言走過去,在他身側坐下,只是中間依舊隔着一小段禮貌的距離。
衛凜似乎並不滿意這點距離。他伸手,很自然地攬過她的肩膀,將她往自己懷裏帶了帶。“手還涼嗎?”他握住她的手,包裹在掌心,輕輕揉搓着,仿佛要將自己的溫度渡給她。
他的手掌寬大溫熱,帶着常年捻動佛珠留下的薄繭,摩擦着她細膩的手背,帶來一陣酥麻。沈清辭試圖抽回,卻被他握得更緊。
“別動,暖暖。”他低聲說,語氣帶着點哄勸的意味。
沈清辭只好由着他去。他的懷抱很溫暖,帶着清冽的沉香氣息,竟奇異地讓她緊繃了一晚上的神經慢慢放鬆下來。她甚至能感覺到他胸腔平穩的震動。
“今天表現得很好。”他忽然說,低頭看她,目光裏帶着贊許,“我的小寶,無論在哪裏,都是最耀眼的那一個。”
他的誇獎直白而毫不掩飾,沈清辭臉頰微燙,垂下眼簾,輕聲說:“是衛先生安排得好。”
“叫景淵。”他糾正她,指腹在她手背上輕輕摩挲,“我的名字,衛景淵。”
沈清辭心頭一跳。景淵……
她張了張嘴,那兩個字在舌尖滾了滾,終究還是沒能叫出口。
衛凜也不逼她,只是低笑一聲,將她往懷裏又按了按,讓她靠得更舒服些。“不急,我們慢慢來。”
兩人就這樣依偎在沙發上,一時無話。窗外月色朦朧,室內燈光暖融,氣氛靜謐而曖昧。沈清辭甚至能聽到他平穩的呼吸聲和自己有些過快的心跳。
他空着的那只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撫着她的長發,動作輕柔,像是在安撫一只受驚的貓咪。沈清辭身體起初有些僵硬,但在他持續的、溫柔的撫觸下,竟漸漸放鬆,甚至生出幾分困意。
就在她眼皮漸漸沉重時,包裏急促的手機鈴聲驟然響起,打破了滿室的寧靜。
沈清辭猛地驚醒,從他懷裏坐直身體,臉上還帶着些許迷茫的紅暈。衛凜微微蹙眉,似乎對這突如其來的打擾有些不悅。
沈清辭慌忙從包裏拿出手機,屏幕上跳躍着“林小雨”的名字。一種不好的預感瞬間攫住了她。這麼晚了,小雨一般不會打擾她。
她立刻接起電話:“小雨?”
電話那頭傳來林小雨帶着哭腔、焦急萬分的聲音:“清辭姐!不好了!吳奶奶……吳奶奶她突然暈倒了!我們已經叫了救護車,但是……但是醫生說情況很危險……吳奶奶嘴裏一直念着你和繡坊……”
沈清辭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握着手機的手指用力到指節泛白。“哪家醫院?我馬上回來!”
掛了電話,她猛地站起身,因爲起得太急,眼前甚至黑了一下,身形微晃。
“怎麼了?”衛凜也跟着站起身,扶住她的手臂,沉聲問道。他看到她瞬間失血的臉色和眼中的慌亂,眉頭緊鎖。
“是吳奶奶……”沈清辭的聲音帶着不易察覺的顫抖,“看着我長大的繡坊老藝人,她病危……在蘇州醫院……我得立刻回去!”她說着,就要往房間沖去收拾東西。
手腕卻被衛凜一把拉住。“別慌。”他的聲音沉穩有力,瞬間撫平了她些許慌亂,“我跟你一起去。”
沈清辭愕然回頭看他。
“現在這個時間,航班不一定方便。我讓李助理安排專機。”他一邊說,一邊已經拿出手機開始撥號,語氣果斷,帶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別擔心,蘇州最好的醫療資源,我會立刻聯系。”
他幾句話就安排好了所有事情,效率高得驚人。沈清辭看着他冷靜指揮的側臉,慌亂的心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慢慢安定下來。
“謝謝……”她低聲道,聲音還有些哽咽。
衛凜掛了電話,走到她面前,伸手輕輕擦去她不知何時滑落眼角的一滴淚珠。“傻小寶,跟我還說謝謝。”他嘆了口氣,將她輕輕擁入懷中,拍了拍她的背,“去換件舒服的衣服,我們馬上出發。”
他的懷抱溫暖而可靠,沈清辭將臉埋在他胸前,汲取着這份令人安心的力量。此刻,什麼合約、什麼界限都被她拋到了腦後,她只知道,在她最無助的時候,是這個男人在她身邊。
片刻後,她從他懷裏抬起頭,眼中雖然還有憂色,但已經鎮定許多。“我這就去收拾。”
看着她匆匆走進臥室的背影,衛凜眼神深邃。他捻動了一下佛珠,拿出手機,撥通了另一個號碼,語氣恢復了平日的冷靜與威嚴:“聯系蘇州一院的院長,就說我衛凜有位非常重要的長輩需要他們全力救治。對,不惜一切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