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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第五年，季晚檸第九十九次被顧晏辰的極端粉絲打進醫院。
這一次粉絲邊罵她是雞邊砸破了她的後腦勺，季晚檸打了麻藥後，在醫院走廊上給顧晏辰打了十幾通電話。
聽筒裏卻只是一遍遍傳來：“您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
果然又是這樣。
季晚檸麻木地掛斷，自己去窗口填手術同意書。
這是她第一次做手術，當小護士幫着她在配偶一欄敲下顧晏辰三個字時，系統卻彈出了錯誤提示。
小護士又操作了幾下，隨即驚訝地捂住嘴：
“女士，你搞錯了吧？系統顯示這位顧先生是未婚啊！”
季晚檸腦子裏嗡的一聲：“不可能！我和他結婚五年了！”
護士的神情又是八卦又是古怪：
“顧晏辰以前可是人氣賽車手，還是富二代，雖然和一個小明星結了婚，但依舊紅火。你難道是他的老婆粉？”
什麼老婆粉，她就是他老婆啊！
季晚檸渾身一顫，撐着桌子想站起來時，麻藥的藥力卻猛然上涌。
她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知覺。
再次醒來，手術已經做完。
手機依舊平靜，她劃開屏幕，立刻跳出一條推送
——【京圈太子爺顧晏辰癱瘓三年重新站起，帶領衆兄弟嗨翻KTV】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緊接着來了新的推送
——【千金明星江念禾今日回國，是否與竹馬顧晏辰再續前緣？！】
兩條推送用了同一個狗仔拍的配圖：
顧晏辰坐在人群中央，笑得肆意張揚，絲毫不見癱瘓在床時季晚檸看慣了的陰鬱。
季晚檸盯着那張圖看了一會兒後拔掉手背上的針頭，抓起外套沖了出去。
KTV的走廊鋪着厚厚的地毯，包廂的門虛掩着，裏面傳來男人輕佻的笑罵。
顧晏辰的發小張揚笑着問：
“辰哥對念禾姐可是真愛，當初念禾姐被投資商糾纏，辰哥爲替她出氣直接和那人打賭飆車，自己車禍殘了這麼多年。”
“只是當初辰哥被醫生診斷終生不能再站起來後念禾姐就出國了，辰哥剛好就回來了……你家裏那位打算怎麼辦？”
包廂內靜了兩秒，顧晏辰發出一聲讓季晚檸渾身發寒的嗤笑：
“什麼家裏那位，別瞎叫。那結婚證是假的，辦來哄她玩兒的東西。”
“我們這個階級，不門當戶對的叫跟，她跟了我五年，夠本了。”
此話一出，季晚檸只覺得心口有一百把尖刀插入，痛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恍惚中，季晚檸想起五年前，她在頒獎典禮上被顧晏辰一眼看中。
後台，即使坐着輪椅也依舊高高在上的男人攔住了她，對她露出溫柔的笑。
他說，她笑起來真好看，像他的一位故人。
那時江念禾已經離開，但圈內仍有許多兩人的傳聞。
面對他的示好，季晚檸緊張得不敢接受，他卻追她追得滿城皆知。
他會在她劇組樓下等一整夜，只爲送一碗她愛吃的餛飩。
會因爲她一句想看雪，就包下私人飛機帶她去北海道。
甚至會在她因爲吊威亞腿抽筋時，笨拙地親手幫她按摩……
她以爲這就是愛。
所以心甘情願地照顧他，從按摩復健到心理疏導全部親力親爲。
當他從輪椅上重新站起來時，連醫生都直呼奇跡。
輿論紛紛，顧家爲了報恩，給了她一場盛大的婚禮。
那是她人生中唯一一次上頭條，標題卻是【現實版農夫與蛇，十八線女星挾恩圖報嫁入豪門！】
那時的她不明白這就是顧家真實的態度。
婚後，他站得越來越穩，對她卻越來越冷。
記憶中他越發不耐的眼神逐漸和現實裏男人們的哄堂大笑重疊：
“臥槽，夠狠！”
“那等辰哥你跟念禾姐完婚，季晚檸能借兄弟爽兩天不？看着挺純的，不知道在床上……”
顧晏辰漫不經心：“隨你。”
顧晏辰的回答像刀子般將她五年的愛戀砍得粉碎。
季晚檸死死咬住嘴唇，顫抖着手點開微信小號，發現顧晏辰的朋友圈果然更新了一張辦公桌的照片。
配文是：【物歸原主】。
辦公桌上擺着一枚熟悉的水晶擺件。
這個擺件以前她曾不小心碰倒過一次，被就他冷着臉不理睬了一整天。
而照片裏光滑的玻璃桌面上，清晰地倒映出一個女人的側影。
季晚檸死死盯着那個影子，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是啊，顧晏辰對自己所有的好都是因爲她長得像江念禾
如今正主回來了，她這個替身自然就該滾了。
她強忍着眩暈摸出手機，撥通了那個一個許久未曾撥打的號碼。
對面幾乎是秒接。
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說：“我認輸，我會去和傅家聯姻……”
說完，手機滑落，整個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季晚檸再次醒來時，又躺回了醫院。
顧晏辰就坐在床邊，一身高定西裝與病房格格不入：
“受傷了也不知道給我打電話，知道你倒在門外時有多嚇人嗎？”
季晚檸那張她愛了五年的臉，動了動嘴唇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顧晏辰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嘆了口氣，身體微微前傾：
“你都聽到了？”
季晚檸終於開口，聲音幹澀沙啞：
“爲什麼？”
顧晏辰皺起眉，似乎覺得她這個問題很多餘：
“念禾是江家的女兒，你跟她沒法比。”
季晚檸呼吸一滯，顧晏辰沒再繼續說下去。
他似乎覺得這樣的解釋已經足夠仁慈，轉頭從公文包裏拿出一份文件遞到她面前：
“這個奢牌珠寶的全球代言給你，算作是補償。你只要乖乖聽話，以後這些頂級資源少不了你的。”
男人言語中的輕蔑，像一根細小的針扎進季晚檸的心裏。
她看都沒看那份合同一眼，平靜地說：
“顧晏辰，我們分手吧，我要結婚了。”
顧晏辰冷下臉，顯然覺得她欲擒故縱的把戲很可笑：
“晚檸，鬧脾氣也要有個度。所有人都知道你跟過我，除了我沒有人會要你。”
不等她解釋，顧晏辰的手機響了。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臉色瞬間柔和下來。
“明天去把廣告拍了。”
他丟下這句話，就立刻起身，連半句多餘的話都懶得再說。
季晚檸看着他的背影，心口一陣鈍痛。
顧晏辰不知道，她清楚地看到了來電人的名字——江念禾。
這就是愛和不愛的區別。
自己被打得頭破血流，他可以不聞不問。
江念禾一個電話，他就能立刻拋下一切。
第二天，季晚檸還是去了拍攝現場。
不是爲了顧晏辰，而是她不想在離開前還背上一個違約的名聲。
可她剛到化妝間就被工作人員攔住了：
“不好意思啊季老師，今天的拍攝計劃有變，海報的主角另有其人了，您先去那邊等一下吧。”
季晚檸還沒來得及反應，門口就傳來一陣騷動。
她轉頭一看，正瞧見顧晏辰牽着一個女人走了進來，身後跟着一群前呼後擁的助理和高層。
他特意揚聲介紹：
“念禾以前也是明星，最近從海外進修回來，還請大家多多關照。”
江念禾妝容精致，就這樣挽着他，笑意盈盈地，接受着所有人的吹捧。
而季晚檸則定定地看着江念禾的左手。
那上面帶了一枚泛着光的碩大粉色鑽戒，是奢派新出的結婚款。
她下意識地把自己的手往身後藏了藏。
她的手上也有一枚鑽戒，是當年顧晏辰結婚時給她的。
那時他希望兩人低調，所以這枚鑽戒小得近乎只是一個素圈。
現在看來，他不是喜歡低調，而是覺得她不配高調。
這時，工作人員拉着她走到江念禾面前，滿臉堆笑地介紹：
“江小姐，這就是今天給您搭戲的季晚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