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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復從院牆上跳下來,身上的銀飾哐啷作響。
我嚇得直接摔倒在地,不敢出聲。
“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他笑了,露出一排潔白的牙。
“京中都傳遍了,你喜歡你們大梁的太子?”
我的聲音快找不着調。
“不不不喜歡......”
“我心悅你,你作爲使臣,從西蒙來到大梁那日,我就心悅你......”
賀蘭復哈哈大笑起來。
他彎下腰,捏了一把我的臉,道:
“此番來,只是探望一下我的未婚妻。”
“若有人惹你不開心,跟我說,不論是大梁太子,還是那名不知禮數的小丫鬟,我都可以替你殺了。”
賀蘭復一走,我才找回了呼吸。
眼淚和汗水一起往下掉。
若方才說錯了一句話,對我而言就是滅頂之災,殃及國公府,殃及大梁。
下人忽然來報,說父親叫我過去。
我心中知曉,想必是陛下把冊封公主的事告訴他了。
見到我,母親的眼淚撲簌往下落。
我磕了個頭,道:
“多謝爹娘養育之恩,過不了多久,女兒就要去西蒙了。”
“不知以後,還能不能和爹娘重逢。”
母親一把將我摟進懷裏,聲聲泣血:
“含章,我的含章,苦命的孩兒啊,你本該有最好的夫婿,大好的前程......”
父親環顧四周,沉聲道:
“春杏呢?”
我抿緊了唇。
四下安靜,終於有下人小心稟報:
“今早,大小姐在陛下面前,將春杏姑娘送給太子殿下了。”
“想必春杏姑娘現在已經在東宮伺候了。”
父親大怒,一巴掌拍上我的左臉:
“胡鬧!”
母親含着淚哭訴:
“你這又是做什麼!孩子都要遠嫁了!你還打她!”
父親此時卻氣紅了眼:
“春杏與你一同長大,如同親姊妹,你竟說送人就送人了!”
“狼心狗肺的東西!”
他上了家法,下人拿出荊條打我。
母親氣急攻心,直接暈了過去。
帶着一身傷回到院中,周策安已經等了許久。
“春杏來了東宮,一直哭,說你罔顧這些年的情分,將她丟下。”
“孤哄了好久,她才睡着。”
我身上痛着,心裏也酸,冷笑道:
“怎麼,太子殿下是來找我問罪的嗎?”
周策安看了我許久,最後嘆了口氣:
“含章,孤從來想娶的人就是你,你又何必置氣呢?”
“春杏被你這麼送進東宮,名不正言不順,只能做個奴才,孤頂多把她封爲侍妾,位份再高一點,父皇就要不高興了。”
他牽住我的手。
“春杏是你的親妹妹,你嫁給我後,親自說明春杏的身份,將她納爲側妃,正合規矩。”
我將手扯出來,後退一步,眼眶紅了:
“你想給春杏名分,幹我何事?我憑什麼要管。”
說罷,我轉頭就走。
周策安連忙抓住我的肩膀,正好是荊條抽打的位置。
我吃痛,“嘶”了一聲。
周策安鬆開手,才發現手心盡是我黏膩的血跡。
“含章,你.....”
他話還沒說完,東宮的暗衛飛身進了院子。
“殿下,春杏姑娘醒了,見不着你,鬧着要自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