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子叔叔,他非禮我!這種變態就該被拉去物理閹割!”
林悅眼神嫌惡,纖細的指尖指向一旁的男人,義正辭嚴。
兩名穿着草綠色軍服的公安被這番大膽潑辣的話震住,皆是一驚。
幾秒死寂後,一名老公安回過神,將手中印着“爲人民服務”的搪瓷缸往桌上重重一放:“什麼帽子叔叔?這位女同志,請你嚴肅點,好好說明情況。”
林悅心裏咯噔一下。
職業病犯了。
她原是個走黑紅路線的頂流網紅,黑粉總愛跑到直播間刷屏罵她是茶藝界的祖師奶、綠茶中的戰鬥機。
她大多數時候都會一笑置之,但偶爾也會宣稱要報“帽子叔叔”整治黑粉,以此賣慘賺流量博粉絲同情。
可這裏已經不是她熟悉的時代,這樣的稱呼反倒讓她顯得像個異類。
經常看洋柿子的朋友都懂,林悅穿越了。
一小時前,她在高鐵上休息,爲即將參加的品牌時尚活動養精蓄銳,沒想到一覺睡醒,人居然穿到了1984年,正身處一輛剛抵達京市的綠皮火車中。
還沒來得及理清思緒,一雙肌肉線條分明的手臂從身後死死箍住了她。
陌生男人的氣息撲面而來,隨後一股蠻力收緊,將她牢牢困住,動彈不得......
再然後,兩人就鬧到了派出所。
“公安同志,就是這個男人!剛才在火車上,他突然從背後抱住我,甚至還......還用那玩意兒抵我的腰......”
林悅越說越惡心,猛地起身,狠狠瞪了男人一眼:“臭、流、氓!”
被指控的男人始終一言不發,只是用一雙寒潭般的眸子冷冷盯着她,周身散發出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場。
平心而論,這男人長相極好,放在她見過的頂流男明星裏也毫不遜色,甚至給她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可惜,是個猥瑣男。
無論哪個時代,猥瑣男必死!
“同志,您快把這流氓抓起來,免得禍害社會!”林悅語氣懇切。
老公安瞥了眼坐姿筆挺的男人,目光中帶着一絲探尋。
正值嚴打時期,流氓罪是個十分嚴重的指控,上個月一連擊斃了好幾個。
可多年的辦案經驗告訴他,眼前的人並不像女人口中的流氓,而且看氣質絕非等閒。
“這位男同志,你怎麼說?”
男人淡淡地抬起眼眸,聲音低沉,言簡意賅:“現役軍人,這女人是我正在追捕的特務。”
此話一出,整個派出所氣氛驟然緊繃。
林悅卻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有病就去看腦科,真當自己是書裏的霸道軍官?
“爲了脫罪真能編,你是軍人,那我就是秦始......”
話音未落,男人再次開口:“我已通知所在部隊,他們會派人證實我的身份,算算時間快到了。”
男人的眼神銳利,語氣斬釘截鐵,不像說謊。
她下意識有些緊張,卻又在三秒後挺直了腰板。
軍人又如何?頂多算個軍痞,更該嚴懲!
這種手握權力的男人若被縱容,不知還會禍害多少姑娘,她今天就要替天行道!
“你是軍人,非禮我的事實也不會改變!等見了你領導,我會把你在火車上做的醜事、和你用那下三濫的髒東西頂我的下流舉動,一五一十說出來!我倒要看看,組織會不會包庇你這種渣滓!”
她可是真切感受到了那個抵在自己腰間的硬物,這就是鐵證。
總不能是對方在褲襠裏藏了雷吧?
下一秒,男人利落地從腰間掏出一把黑色手槍:“你口中的髒東西應該是我的配槍。”
林悅:?
槍???
男人視線掃過林悅瞬間煞白的臉,轉頭看向公安:“我先前在火車上執行特殊任務,根據情報,目標特務身着一身黑衣,與她的裝扮完全吻合。爲防止嫌疑人逃跑,這才從後方實施控制,不存在任何非禮行爲。請各位同志明察,此特務關系重大,我必須立即執行抓捕!”
此話一出,幾道目光齊刷刷望向林悅。
她從頭到腳一身黑,剛進派出所時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此刻看着顯得更加扎眼。
林悅低頭看了看她爲了防曬從頭裹到腳的黑色沖鋒衣,苦笑了一聲。
日了個泰迪!
原來人在無語時真的會笑出來。
事到如今,就算她是只蠢豬也明白——她!搞!錯!了!
她不僅將執行任務的軍官錯當成了流氓,更荒唐的是,她還成了男人口中的特務嫌疑人。
這年代特務可是要吃紫蛋的。
她一個來歷不明的身穿黑戶,連張身份證明都拿不出來,面對指控幾乎是百口莫辯,要是被坐實了特務的罪名,這輩子就算徹底完了!
即便僥幸逃過特務的指控,一個黑戶也免不了被送去又苦又累又髒的農場改造。
她不要啊!!!
作爲頂級綠茶,林悅決不允許自己的人生變得如此悲慘。
只一瞬間,她長密的眼睫低垂下來,聲音也軟了起來:“這位男同志,抱歉,看來是我誤會你了。但辦案要講證據,單憑衣服就說我是特務,那豈不是全天下穿黑衣服的女人都是特務?”
不等男人回應,她又仰起頭望向公安,臉上寫滿了崇拜:
“同志,有一句話我從小記在心裏——有困難,找公安。你們都代表着公平和正義,絕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所以我相信,各位同志不會因爲我穿了件黑衣服,就認定我是特務,讓人隨隨便便把我抓走,對嗎?”
年輕公安哪見過這架勢,被她捧得飄飄然,正義感油然而生:“說的對,一件衣服定罪太武斷了。這位女同志,你是京市人?身上帶有身份證明嗎?”
“同志,我不是京市人,不瞞您說......”林悅悄悄在大腿上用力一掐,硬生生疼得擠出兩滴眼淚,“我的證件在火車上被偷了,錢也沒了,我真的,真的太害怕了,不知道究竟該怎麼辦......”
她說着,抬手擦了擦眼淚,眼眶被刻意揉得微微泛紅,嘴角卻強扯出一抹笑:“不過,我現在不怕了!相信有各位同志在,一定能幫我尋回失物,將壞人繩之以法!”
她聲音中帶着幾分哽咽,整個人楚楚可憐,似乎真是一個剛被偷了證件,走投無路還要故作堅強的柔弱小白兔。
年輕公安氣得一拍桌子:“這小偷也太猖狂了,嚴打時期還敢頂風作案!同志你放心,我一定幫你全力追......”
“不是本地人,那就是來探親的?親戚叫什麼?住哪?有聯絡方式嗎?”
公安的話被男人冷冽的聲音打斷。
他方才冷眼旁觀,眼見年輕公安被這女人三言兩語帶偏了節奏,這才沉聲介入。
他用銳利的目光審視着林悅。
不過寥寥數語,就能讓經驗豐富的公安放鬆警惕,再加上這副足以蠱惑人心的面容,看似是只人畜無害的小白兔,實則極具欺騙性。
這個女特務,果然如同情報所言,手段極其了得!
年輕公安瞬間回過神,看向林悅的眼神從同情轉變成詢問。
對啊,如今人口管理極嚴格,除非投靠親友,否則一個外地女人不可能拿到進京的介紹信。
林悅無語+1。
她去哪變出個親戚?要是能憑空編出身份,哪還用得着在這裏周旋這麼久?
她咬了咬下唇,眼中剛泛起淚光,還沒來得及開口,男人冰冷的聲音再度響起:“收起你的手段,我不吃女人這一套。拿不出身份證明,就跟我回部隊接受審查。”
林悅徹底無語。
她這還沒開始演,對方就直接把路堵死了?
白瞎了這麼帥一張臉,說出來的話竟如此冷冰冰,還說什麼不吃女人這一套,小心以後想吃都吃不着!
她心裏一陣吐槽,開始瘋狂思考如何給自己安排一個合理的身份。
就在這時,前來證明男人身份的人先一步來了。
一名士兵疾步而入,先朝男人敬了個禮:“團長!”
隨即又向民警亮出男人的軍官證:“同志,今日實屬誤會。這位是我們的顧團長——顧宴琛。”
“顧宴琛”三個字清晰地傳入耳中,林悅整個人猛地一怔。
顧宴琛?
這名字......好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