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婉霜,再來一次好不好。”
男人喘着粗氣,落在林婉霜胳膊上的手有些粗糙,磨得她不舒服的動了動。
黃泥胚砌的平房,老舊的單人木床吱呀作響。
情至深處時,男人吻着她粉白耳垂,喉嚨裏的沙啞溢了出來:“結婚審批下來了,等天一亮,咱們就把正事給辦了......”
!
一句話,直接把林婉霜思緒拉回現實,她瞪大眼睛,瞬間清醒,忙用手扇周圍空氣,企圖降溫。
此刻,林婉霜坐在木桌前,盯着桌上正冒着熱氣的白底牡丹圖案搪瓷缸。
大白天的,怎麼想的全是一堆廢料。
她腦海裏,不受控制的回響起男人許下的承諾,不禁自嘲: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無論什麼時代,狗男人的鬼話都不能信!”
“嘿呦!!你個資本家的小姐,可算被我逮到作風問題了,你怕不是去外面偷男人了!我這就上報給組織,你就等着挨批鬥吧!”
女人怪異的叫聲打斷林婉霜的思緒,她抬頭看着眼前的同事朱翠花,留着兩股漆黑麻花辮,綁着的紅色頭繩格外亮眼。
朱翠花正雙手插兜,撇着嘴以居高臨下的氣勢盯着她看。
林婉霜有些頭疼,夢到什麼不好,偏偏夢到了那個男人!
還被和她不對付的朱翠花聽到了!
要是在現代,她哪有這麼憋屈的時候?
她可是醫學博士,要不是服用新型藥劑時出了意外,也不會來到了一九七二年。
還穿在了同名同姓,且家境富裕的資本家小姐身上!
七十年代的資本家。
跑路的爹,患病的娘,悲慘的她!
林婉霜資本家的待遇都沒享受到,就被下放到偏僻山村進行改造,還因着資本家小姐的身份,不受村裏人待見。
直到村民上山途中遭遇滑坡,不少村民受傷,看着村裏連個赤腳醫生都沒有,林婉霜便主動請纓去救人,這才被村民們接納了。
她也是因此認識那個男人的。
兩人都是主動來救治村民的,很默契地配合完成治療。
忙完後,林婉霜坐在樹墩上,目光略過男人俊美深邃的五官。
先被他挺翹得把軍綠色長褲撐起來的屁股吸引住,又回想起他救護時,手上隆起的肌肉,讓林婉霜感覺身體的血液格外熱。
她承認自己見色起意了,母胎單身那麼些年,還沒開過葷,穿越也算是重獲新生,上輩子沒做過的事,她真想嚐嚐鮮。
林婉霜費了不少力氣,才得知顧憐舟是部隊裏派來支援的。
她打着交流醫術的幌子,將人收入囊中,本以爲自己才是這段感情的主導者。
直到那夜天亮,她在顧憐舟口袋裏發現那封讓他回去完成婚約的破舊紙張時,林婉霜才意識到究竟誰才是小醜。
原來,跟顧憐舟相處的那段時間裏,她才是那個昏了頭,失了智的那位。
她及時抽身,自告奮勇的去北大荒部隊裏去當軍醫,將兩人斷的一幹二淨。
算算日子,她來部隊也快五年了,自從朱翠花得知林婉霜是喝人血饅頭的資本家小姐,就處處跟她作對,一直想找林婉霜的把柄。
要是知道她沒結婚就跟男人發生關系,她定然會鬧得人盡皆知!
想到這,林婉霜輕掀眸:“咱倆到底是誰的作風有問題?我身爲你師傅,你一口一個資本家大小姐,這裏是部隊,我是部隊裏的醫生,你這頂帽子再瞎扣給我,就別怪我不顧及師徒之情,給你告到組織上去!”
林婉霜用同樣的方式回擊。
“你......”朱翠花被懟的說不出話來,又不甘示弱,只得用跺腳的方式表示回擊,轉身往裏屋走去了。
林婉霜目光淡淡,端起搪瓷缸輕抿了口,早就習慣朱翠花那副看不順眼又幹不掉的樣子。
她起身,準備去院子裏拾曬幹的草藥,外面跑來了個穿着一身洗的米白的襯衫的男人,面容焦急,背靠着門,手指着外面:
“林醫生,有人傳話說,上面派來的新團長路上受了很嚴重的傷,馬上就到,讓您先準備着!”
林婉霜聽到後,不自覺的皺眉。
她早在前幾個星期就聽說,建設團要來一位新來的團長,年紀輕輕立了不少功勳,戰功赫赫,部隊裏更是一大早就派人去火車站接人,怎麼會受傷了呢?
與此同時,大院裏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讓路讓路,都讓一讓!”
林婉霜順着聲音的發源處望去,最先注意到的是被圍在中間的男人,只是距離太遠看不清模樣。
男人一身軍裝包裹着挺拔有力的身軀,就算被人攙扶着,也還比身邊的人高出一個頭。
嘖,新團長的身材和顧憐舟相比也不遑多讓嘛!
林婉霜看了兩眼便回過身去找醫藥箱。
男人被人扶着踏進衛生所,抬眼便與提着醫藥箱的林婉霜四目相對。
他面無表情地移開視線。
林婉霜卻愣在當場,眸光滿是錯愕。
新來的團長,居然是顧憐舟!!
“林醫生,顧團長在追捕敵特時,爲救隊友受了很嚴重的傷,您快給他處理下傷口吧!”攙扶着顧憐舟的人面容焦急道。
林婉霜連忙應了一聲,瞥見軍綠色褲腿滲出的血跡,端着醫藥箱往裏屋走,說:“先扶着去床上吧。”
她想,反正都已經分開這麼久了,說不定他都忘記自己是誰了。
把顧憐舟扶到床上,男人怕林婉霜會有所忌憚,特意叮囑,“林醫生,您可千萬別顧及身份,咱該咋治療咋治療。”
“新團長剛上任第一天就受了傷,我們還得抓緊跟上級匯報一聲,人放你這兒,我們就先走了。”
待林婉霜點頭,男人忙帶着其餘人一路小跑出去,她把醫藥箱放在桌櫃上,將男人被血漬浸溼的褲腿輕挽上去。
林婉霜沒忍不住噤聲。
腿上所呈現的傷口已是被簡單的處理過,可單從腿部血流不止的情況來看,受創面雖小,但內部很深,傷勢較重。
她有些慌神,忙在床上鋪一層布,端着醫藥箱的瓶裝的自制蒸餾水。
“團長,這水是用來消毒的,您傷口有點深,可能會有點疼。”
男人神色冷漠地沒有回話,林婉霜心裏有些不得勁,看來這狗男人是真不認識自己了。
蒸餾水倒在傷口的一瞬間,耳邊想起了男人的悶哼容忍聲。
接着,一雙炙熱粗糲的大掌抓住了林晚霜的手。
強烈侵略性的男人氣息襲來,林婉霜心跳突然停滯,“幹,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