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女兒失業後,我每月4000退休金,分3500給她當生活費。
自己頓頓啃饅頭就鹹菜,連5塊錢的蘋果都舍不得買。
可她轉頭拿着婆婆給的2000塊零花,抱着婆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還是您疼我,我親媽從來不管我死活!”
那天我揣着生活費去她家,正巧撞見她跟閨蜜吐槽。
“我媽就是故意裝窮拿捏我,給點錢跟打發要飯的似的,哪有我婆婆大方!隨手就是兩千塊!”
這話像冰水澆滅了我所有的熱乎勁,我默默把裝錢的信封揣回兜裏。
轉身直奔銀行,把給她存了十年的15萬兜底錢全取了出來。
翻出收藏了一年的豪華老年旅遊團撥通電話。
“你好,你們那豪華老年團,現在還有位置嗎?”
01
旅遊大巴引擎剛啓動,手機像瘋了一樣震動。
我深吸一口氣按下接聽鍵,她尖利的聲音幾乎要震破我的耳膜。
“媽你去哪兒去了?不是說好了今天送生活費嗎?我房租明天就到期,你想讓我睡大街?”
我看着旁邊座位張阿姨正跟女兒視頻,她女兒柔聲問着“媽你累不累,記得多喝水”,對比之下,王一蘭的聲音更顯刻薄。
“我跟你說話呢!啞巴了?我就知道你心裏根本沒我!”
“我報了旅遊團,想出去走走。”
我嗓子緊得像堵着團棉花。
“旅遊團?”
她笑得譏諷。
“我婆婆知道我失業,二話不說給2000塊零花,還讓我別委屈,你倒好,拿着退休金瀟灑,不管我死活!有沒有當媽的樣子?趕緊退團,現在就把錢送過來!”
電話裏傳來她對老公的抱怨。
“你看我媽多自私!我婆婆都疼我,她就顧自己,我當初瞎了眼才有這冷血親媽!”
我猛地想起昨天撞破的場景,她窩在沙發把玩她婆婆送的廉價塑料手鐲,得意道。
“我媽那點退休金都不夠我塞牙縫,哪像我婆婆大方?隔三差五買零食,還說閨女別省,這才叫疼人!”
她不知道,爲湊這3500塊,我已經啃了一個月饅頭,五塊錢一斤的蘋果都舍不得買。
心口像被錘子擊中,眼淚砸在手機屏上。
鄰座的阿姨遞來一張紙巾,輕聲問。
“妹子,跟閨女吵架了?”
我搖搖頭說不出話。
我點開朋友圈,王一蘭十分鍾前發的動態。
“有些人不配當媽!女兒快餓死還瀟灑,反觀我婆婆把我當親閨女,差距天壤之別!”
配圖是2000塊現金和一袋薯片,滿是炫耀。
服務區休息時,看着超市裏的零食,我想起她小時候撒嬌說“媽媽買的餅幹最好吃”,心瞬間軟了。
想了想,還是給她轉了2000塊,備注“省着花”,錢剛到賬,她秒回。
“才2000?以前都給3500!你是不是把錢花旅遊上了?真摳門!我婆婆說再給我轉3000買新衣服,同樣是媽,差距怎麼這麼大?你有她一半疼我,我也不會寒心!”
看着手機裏的話,我想起她結婚時我偷偷塞10萬陪嫁,生孩子時我三天三夜沒合眼,失業後我把大半退休金給她,自己省吃儉用,換來的卻只有嫌棄和對比。
導遊組織買特產,我拿起她小時候最愛的桂花糕,記憶裏她吃着露出小虎牙說“媽媽真好”。可現在她嫌我做飯油大,說“不如婆婆拌的黃瓜清爽”,這“沒檔次”的糕點她怎會看得上?
我自嘲地放回原處。
晚上躺在酒店,手機安靜得可怕,沒有一句問候,只有冰冷的指責。
沒過多久,手機突然震動,是王一蘭的消息。
“媽,對不起,剛才說話沖了點,我給你買了雙手套,下次給你帶過去,冬天冷了能戴。”
我看着消息,心又軟了。
她本性還是好的,或許只是一時糊塗。
可我沒想到,這短暫的甜頭,不過是更大傷害的鋪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