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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秋穗等了三年終於拿到能匹配上外婆的心髒源,結果卻在手術當天不翼而飛。
急診室外,餘秋穗站了整夜,打給丈夫周彥禮的第九十九通電話依舊是忙音。
她的手機屏幕亮着,停留在半小時前周彥禮發來的消息。
“秋穗,我病人這邊臨時出了點問題,外婆的手術,我一定找回心髒源,別慌。”
護士第三次來催時,她笑的勉強把手術放棄單往懷裏塞了塞:“再等等吧,我丈夫馬上就到了。”
她起身拉開過道的窗戶想透透氣,卻瞥見不遠處熟悉的側影。
是她的丈夫,周彥禮!
他正着低頭讓站在椅子上的讓溫瑩瑩撫摸頭頂,兩人親昵得讓餘秋穗腳步猛得僵住。
作爲全市最有名的心理醫生,溫瑩瑩是周彥禮半年前接手的“重度偷物癖”病人,對方總是垂着眼,一副溫順無害的模樣。
可此刻,讓餘秋穗的血液瞬間凍結的是,溫瑩瑩手裏攥着的東西——印着醫院標識的保溫箱,箱體上清晰地寫着心髒供體匹配患者竟然是她的外婆!
溫瑩瑩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朝她這邊看了一眼,嘴角帶着挑釁的笑,迅速將保溫箱塞進了自己的帆布包。
餘秋穗沖到兩人面前時,周彥禮立馬擋在溫瑩瑩身前。
“秋穗,你聽我解釋。”
他的聲音帶着慣有的溫和,卻掩不住慌亂,“瑩瑩她不是故意的,她的病症讓她控制不住自己......”
“控制不住?”
餘秋穗的聲音發顫,指着溫瑩瑩的包,“那是我外婆的救命心髒源!她偷的是一條活生生人命!”
她大聲朝醫院門口的警員呼救,嘴卻被周彥禮一把捂住。
“別鬧了!”他的語氣突然加重,甚至帶着威脅,“秋穗,她是我的病人,我能幫她矯正把心髒源送回來,你給我點時間行不行,不然外婆知道了,她老人家受不了這樣的刺激......”
餘秋穗看着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突然覺得荒謬又心痛,“周彥禮,你忘了你當初怎麼跟我說的?你說心理醫生的職責是幫助矯正病人的心理健康,可你現在在做什麼?你踩着外婆的命在幫一個偷救命心髒的人隱瞞,你在背叛我!”
“你當初跪在我外婆跟前怎麼說的,你都忘了嗎?”
餘秋穗的質問,讓護在溫瑩瑩身前的周彥禮身體僵住,嘴唇囁嚅着沒說出一句話。
三年前,外婆的學生周彥禮突然遭遇了一場嚴重的車禍生死不明。
身爲孤兒的周彥禮根本湊不齊高昂的手術費。
外婆趁着餘秋穗在醫院照顧,深夜出走將唯一的房產抵押出去,結果累倒在了路邊,從此落下了嚴重的心髒病。
從這之後,周彥禮主動承擔起照顧外婆的責任。
他將兩人一同接到了京市,許諾照顧外婆和她一輩子。
但餘秋穗不喜歡脅恩圖報,拿了錢就準備帶外婆離開。
是周彥禮不要命的擋在她車前。
“秋穗,我們之間從來不是兩清,是我需要你留在我身邊,讓我照顧你和外婆一輩子行不行。”
他說,年少跟在作爲老師的外婆學習時對她一見鍾情。
自此,周彥禮不要命的學習,然後在休息的的三十分鍾空隙趕過去,只爲了給餘秋穗送親手養的一大束向日葵,他肩負着對病人負責卻仍然沒忘記要給她的浪漫。
可如今,眼前這個曾經信誓旦旦的男人,卻護着一個偷了外婆救命心髒源的病人。
餘秋穗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險些站立不穩。
警笛聲很快在醫院樓下響起,是她趁周彥禮分神時偷偷撥通的。
溫瑩瑩見狀抓起帆布包就往外跑,周彥禮下意識地追了出去。
餘秋穗忍着腿上不適跑向他們,她必須拿回那個保溫箱,那是外婆唯一的希望。
路口車來車往,溫瑩瑩抱着包闖着紅燈就沖向對面。
突然,一輛失控的車直直沖向溫瑩瑩。
周彥禮一把拉過溫瑩瑩,卻絲毫沒有注意到被他撞開的餘秋穗,正不受控制往失控車輛方向去。
刺眼的車燈晃得餘秋穗睜不開眼,劇烈的撞擊感傳來的瞬間,她最後看到的,是周彥禮擁着溫瑩瑩臉上突顯着劫後餘生的慶幸......
當餘秋穗再次醒來後,不顧全身的疼痛立馬沖向外婆的手術室。
手術室的燈早就暗了,醫生將一份文件袋交給她,裏面赫然夾着熟悉的字信和一張一個月後的飛機票。
“乖囡囡,外婆給你準備了一張飛機票,這些年的積蓄都在國外的那套小洋樓,外婆希望在天上也能看着你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