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釣到手啊?”
正在吧台後擦高腳杯的姜醒看了一眼攪着酒中冰塊卻不喝的溫熹。
“餌撒了,窩也打了,魚就是不上鉤。”
溫熹坐在吧台,慵懶的支起胳膊,掌心托住下巴。
蜜糖紅棕長卷發打着大卷勾在白皙肩膀,氛圍燈光打在她身上,像一團明豔張揚的野火。
她目光望向酒吧角落卡座,男人骨相頂級,又禁欲高冷。
修長雙腿交疊,看上去高不可攀。
那雙骨感修長的手一下一下撫着懷中毛茸小棉球似的馬爾濟斯犬。
卡座只有他和旁邊站着的一個穿西服的男人,看起來像保鏢。
像是跟酒吧的其他人不在一個圖層似的。
溫熹收回視線,嘆了口氣,那點煩躁無處隱藏。
“還有幾天就二十五歲生日了,我他媽連最後這點心願都實現不了。”
姜醒輕笑了一聲,誰不知道溫大小姐想要男人那都是勾勾手的事兒。
碰上個硬茬兒。
“司家那邊…沒消息?”
溫熹扯扯嘴角,那點笑又野又壞,帶着點破罐破摔的恣意。
“誰知道那位太子爺是圓是扁。”
跟司家的聯姻是從小就訂下的,司家要求到二十五歲就得完婚。
她對司家那位沒見過,不了解,連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她也不在乎。
只知道她們背地裏都叫他太子爺。
司家在京城權大勢大,她爸爸不敢得罪,就是綁也會把她綁去結婚的。
溫熹目光落在角落卡座男人身上。
“所以啊,更要抓緊時間,及時行樂。”
這份及時行樂的念頭,是在七天前,那個男人出現的那一刻,種下的。
那天,他也是坐在那個位置,冷漠,高不可攀。
上前搭訕的女生都被他這份冷漠自持趕走。
他微蹙着眉,看起來像有些不耐煩。
所以她觀察着,遲遲沒行動。
直到那只極品馬爾濟斯被人帶了進來。
小小一只,通體雪白,毛發被打理的一絲不苟,穿着白色公主裙。
頭上別了個和裙子配套的粉色小發卡,別提多惹人愛了。
就像姜醒說的這小東西根本就是溫熹誘捕器。
溫熹實在忍不了了,前去搭訕了一下他的小狗。
她問可以摸摸它嗎?男人沒拒絕,於是她便盡情擼狗,摸了十來分鍾。
直到看見男人又出現不耐煩的神情,溫熹才停下問它叫什麼名字。
男人薄唇微張,語調清冷疏離。
“狼牙,過來。”
馬爾濟斯犬立馬從溫熹手上跳下來,跑進了男人懷中。
溫熹愣了兩秒,隨即像是聽到了極有趣的事,唇邊漾開一抹玩味的笑。
“它叫狼牙?”
這麼可愛軟萌的小東西,他居然給人取名叫狼牙?
有點意思。
“怎麼?不行?”
男人沒看她。
“行,怎麼不行。”
溫熹輕笑,目光在男人和他懷中的狗之間轉了個來回。
“名字和主人一樣,都挺…出人意料。”
溫熹扯扯嘴角,沒說話了。
這人…那些女生稍微靠近一點他就要讓保鏢趕人了。
嘖,真是禁欲系。
...她摸了這麼久他的狗,他都沒拒絕。
溫熹抬眼打量着他,目光最終落在他那骨感修長,青筋微凸的手上。
他和他的狗都是頂級!
她嘴角勾起一抹介於欣賞與挑釁之間的笑意。
“先生這雙手真好看,不該只用來順毛…”
後半句話戛然而止。
她輕笑,順勢將早就寫好的聯系方式卡片,用食指與中指夾着,輕巧地放在了桌上。
“我先走了。”
她轉身就走,毫不猶豫,只留下無盡遐想。
司行野面無表情地抬眼看着溫熹離開。
特助嚴謹悄無聲息地拿出一個皮質筆記本,記錄着:
“目標人物溫小姐實施釣系行爲,留下聯系方式,太子爺面部微表情分析:嘴角上揚0.1度,瞳孔微放大,評定爲內心暗爽但強行克制。”
司行野冷眼掃過去。
“你在寫什麼?”
嚴謹啪地合上本子,面不改色。
“少爺,我在記錄狼牙的排便時間,以便調整狗糧配方。”
“…”
_
可整整七天,她都沒接到電話,她都已經是明示了。
這個男人和一般男人確實不一般。
難啃的骨頭,越是難啃,就越香。
這過了一個星期他才出現。
但她溫熹也不是輕浮的人,人不搭理她她也沒必要上趕着。
她今天一口酒沒喝,將酒杯不輕不重地往吧台一放。
“嘖,沒勁。”
正當她考慮要不要提前離開時,姜醒下巴往她身後一挑
“熹熹,你的出氣筒又來碰瓷了。”
溫熹輕輕嗤笑,姜醒這描述,她不回頭都知道是誰。
她也有些惱了,什麼時候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
“老規矩,給他醒醒酒。”
她嘴角勾起一抹惡劣的壞笑,對姜醒挑挑眉。
姜醒迅速從吧台裏拿出一瓶酒遞給溫熹。
“喲,這不是溫大小姐嘛。”
蘇強手裏晃着高腳杯,聲音輕佻,吹了個口哨,他身後一群小弟跟着起哄,語氣陰陽怪氣的。
“大小姐,賞臉喝一杯呀。”
“溫大小姐海量啊,天天來玩兒,喝一個,別裝矜持。”
蘇強把高腳杯遞到溫熹面前,溫熹沒接。
“少爺,咱們要不要管管。”
角落卡座,嚴謹提醒着。
司行野一直關注着這邊,他眸子眯起,不動聲色搖搖頭。
聲音清冷疏離。
“她…野得很。”
溫熹不屑一笑,那一笑明媚又恣意。
這個蘇強是她繼母蘇雲姿的親弟弟,這姐弟倆在她爸爸面前對她當面一套背後一套。
仗着溫家的勢,收了一群來巴結的小弟。
來她這正牌溫家大小姐面前裝什麼。
她拿起自己的酒杯,動作緩慢從高處往下淋,從他鋥亮的皮鞋上淋過,劃成一個一字。
“賞你。”
她語氣帶着不屑。
蘇強身後一個小弟聲音發顫地嘀咕。
“強…強哥…這好像是給死人敬酒的法子…”
這個挑釁動作讓蘇強難堪起來,臉紅一陣白一陣。
她嘴角噙着笑意,站起身,海拔比蘇強還高一點。
揚起下巴,握着剛才叫姜醒拿的那瓶酒。
蜜糖紅棕色長卷發搖曳在身後。
她一步一步逼近,嘴角咧出一個弧度,那點笑看起來又野又壞。
“蘇強,管好你的嘴,下次再湊過來,我澆的可就不是酒了。”
“你就非得每次都讓我這麼難堪,溫熹,好歹按輩分你也得叫我一聲舅舅。”
蘇強看見溫熹手裏的酒瓶,有些慌了,但態度仍強硬。
隨後她舉起酒瓶利落的砸在一旁的凳子上。
砰的一聲,嚇得蘇強和身後小弟一抖。
酒瓶應聲而碎,玻璃渣被酒水沖着順着凳子腿往下流。
“我不僅要讓你難堪,我還要讓你見點血,你說…是腦袋見血…還是肚子見血呢?”
昏暗氛圍燈光下。
她如地獄中走出來的一般,簡直就是個惡魔,手握着剩下半截帶尖刺的酒瓶。
每次他一想要錢,就會來找她麻煩,被她打一頓,也不敢報警,就去找她爸爸要一筆賠償。
哪回不是真打,看她那模樣這次怕是來真的。
蘇強這回是真被嚇到了,嚇得顧不得小弟自己落荒而逃了。
小弟們互相對視幾眼,也灰溜溜跑了。
溫熹將碎酒瓶丟進垃圾桶,接過姜醒遞來的溼毛巾擦了擦手。
她第一反應看了看角落卡座,想看看剛才有沒有驚動她的魚兒。
正對上那雙深不見底卻帶着興味的眸子。
極淡地挑釁似的朝他揚了下眉梢,隨即若無其事地收回目光。
朝角落衛生間走去。
酒吧角落,司行野緩緩收回目光,盯着着那張保存了七天的聯系方式卡片。
指尖摩挲着卡片左上角寫着的溫熹兩個字。
她還是和小時候一樣。
嚴謹合上筆記本,低聲詢問。
“少爺,需要通知家裏,準備迎接少夫人了嗎?”
司行野將杯中剩餘的威士忌一飲而盡,喉結滾動。
“不急。”
他聲音低沉,帶着一絲狩獵般的玩味。
“讓她再玩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