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客中,要數男人們的反應最直接,一個個目不斜視,看得心裏仿佛有萬千只螞蟻在爬。
而女人們的反應,則分化嚴重。
一些膽大愛美的年輕姑娘,眼中是藏不住的好奇與向往,心裏琢磨着這到底是什麼料子。
而更多的婦人們,則是滿臉的嫉妒與鄙夷。
“騷拉吧唧的,這大白天穿成這樣勾引誰呢?”
“就是就是,那腿……就跟蜘蛛精結了網似的……依我看,就是給不正經的女人穿的!”
“等我回家,非得讓我家那口子說清楚,以後敢多看這種女人一眼,老娘打斷他的腿!”
“……”
一開始,被這些赤條條的目光盯着看,秋菊和冬梅兩人感覺自己走路都快要同手同腳了。
可一想到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她們若是因此膽怯退縮,豈不是辜負了老爺的栽培和信任?
尤其是,有些人嘴上雖罵着,可那眼睛裏的酸溜溜,都快溢出來了,她們又不是看不見。
這也更能說明絲襪的吸引力!
於是乎,走着走着,兩女都自信了起來。
就這麼迎着無數道火熱,嫉妒,鄙夷的目光,一步一步,不緊不慢地回到兩間曹氏店鋪。
期間,她們在路過那些叫得最凶的婦人面前時,更是有意無意的,故意展現出產品力……
擺動得……更不經意一些。
“你們……”那婦人差點氣得倒仰。
秋菊和冬梅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狡黠……以及一絲惡作劇得逞的快意。
一回到店裏,兩女都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互相對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眼底殘留的羞窘。
雖然是爲了展示產品力,可被那麼多人直勾勾地盯着腿看,終究是件極考驗臉皮的事情。
二人剛回到店裏,還沒吩咐店員將貨物擺上呢,跟隨而來的圍觀衆人,就有人忍不住了。
“冬梅姐,秋菊姐!”
秋菊和冬梅循聲望去,只見兩個穿着相對體面,丫鬟模樣打扮的少女從人群走了出來。
秋菊和冬梅認得這兩人,是城南錢員外家,那位二夫人跟前最得臉的婢女小蘭和小翠。
曹氏店鋪曾在南陽縣是頭一份,因此那些夫人小姐們沒少差下人來光顧,彼此還算臉熟。
小蘭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定定地落在冬梅腿上以及手裏提着的那個透明的奇怪袋子上。
“冬梅姐,你腿上這穿的……店裏可有得賣?”
冬梅見有人問起,立馬從袋中取出一雙未拆封的絲襪揚聲道:“有的,這是我們店裏的新品,名爲絲襪,穿於腿上,能讓腿型看起來更直更勻稱。”
她一邊說,一邊輕輕拆開展示,那極致的輕薄與彈性,看得小蘭瞪大眼睛,嘴巴張成O形。
而與此同時,站在稍後一些的小翠,這會輕輕吸了吸鼻子,臉上露出一個狐疑的神色。
“這是……什麼香味?”
她忍不住往前湊近兩步,鼻子往店中嗅了嗅。
最終確定那陣若有若無,清冽提神的奇異芳香,好像就是從她們二人身上散發出來的。
這讓小翠大爲詫異。
只因這尋常香囊,哪怕是用料再多再好再講究,也得湊得很近,才能聞到那股淡淡的香味。
可她現在離秋菊和冬梅至少有一丈遠,那香味卻依舊清晰可辨,且還帶着一股薄荷般的涼意。
“秋菊姐,你們身上……這是什麼香味?好生奇特,聞着怪提神的。”小翠忍不住開口問道。
秋菊笑着接過小翠的話頭,直接從箱子裏取出一瓶,老爺讓她們留做自用的六神花露水。
“妹妹說的是這個吧?這個叫‘六神花露水’,是一種香露,不過比尋常香露來,妙用更多!”
“嘶!!”
“這……這是琉璃?!”
人群見秋菊直接掏出一個琉璃瓶,紛紛失聲。
尤其是離得最近的小蘭和小翠,都以爲是自己看錯了,她們不是沒見過琉璃,自家夫人就有。
那琉璃約莫巴掌大,且還充滿雜質,而眼前這琉璃不僅沒有絲毫雜質,就連造型都如此精美?
這不是看錯了是什麼?
難不成是做夢?
“是琉璃沒錯,只不過這琉璃瓶……就只是一個添頭,一個容器而已,重點是內裏的香露!”
秋菊這話說的,頓時引起所有人的好奇。
是啊,那裏面液體,究竟得是什麼仙露?
才能當得起用琉璃來做容器?
秋菊微微一笑,也不再廢話,拿着花露水走向人群,拇指按在噴頭上,對着空中輕輕一按。
“嗤嗤嗤——”
頓時,細密的水霧從噴嘴洶涌而出。
一股清雅獨特的芳香在場中蕩開,衆圍觀之人都不約而同的伸長了脖子,努力往鼻子裏吸。
“嘶!這味道……怎如此特別?”
“是啊,而且還感覺清涼清涼的,我這吸上一口,怎麼感覺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
“你們也有?我還以爲是錯覺呢……”
“……”
就這麼一會,店鋪門口是越圍人越多。
“這花露水,不僅香氣持久獨特,有提神醒腦的功效,而且呀,還有驅蚊止癢的奇效。”
“只需噴在身上,尋常蚊蟲便不敢近身,若是不小心被叮咬了,抹上一點,還能止癢消腫!”
秋菊朗聲介紹道,這話不僅是對小蘭小翠說,也是對着周圍漸漸圍攏過來看熱鬧的人說的。
“驅蚊止癢?唬人的吧?”
人群中,一個穿着粗布短打,胳膊上還帶着幾個紅疙瘩的漢子聞言,臉上滿是懷疑,“什麼香露能有這本事?難道比花椒水鹽水還管用?我不信!”
秋菊看了那漢子一眼,見他粗布麻衣,不像是能買得起九十九兩一瓶花露水的樣子,卻並沒有狗眼看人低,更不放過任何一個展示產品的機會。
“這位大哥你若是不信的話……我看你手臂上是不是被蚊子咬了?可以來試試,感受一下便知。”
這話一出,那漢子突然變得有些靦腆起來。
“這……合適嗎?”
“合適的,也不用花錢。”
“呐呐呐,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當即,那人將信將疑地伸出肌肉虯結的胳膊。
秋菊對着那幾個紅腫的蚊子包,輕輕噴了兩下。
只見,那清涼的水霧落在皮膚上,漢子忍不住一個激靈,很快,臉上就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咦?這涼絲絲的……哎!好像……好像真的不那麼癢了?嘿!神了!這東西真是神了!”
他這誇張的語氣,頓時引來圍觀衆人的鄙夷。
那漢子見狀急了,立馬解釋道:“不是,你們都這般看着我作甚?我不是托啊!是說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