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初一把抓住那只不規矩的手。
是個小女孩兒，臉上髒兮兮，頭發被人剪的跟刺蝟頭一樣，不仔細看，還以爲是個小男孩兒。
和小女孩兒對視的那一刻，江念初從她臉上看到了驚恐，濃濃的希冀，還有祈求。
她快速靠近江念初，用只有江念初能聽到的聲音開口。
“姐姐，求求你……救……救我，人、人販子。”
不等江念初說話，一個穿着厚棉襖的老太太一把沖了上來，沖沈佳佳和江念初賠笑，“不好意思啊，我孫子和你鬧着玩兒的，我這就帶他走。”
孫子？
這分明是個小姑娘。
剛剛說話也是個小姑娘的聲音。
江念初又一次看向那個小姑娘，此時小姑娘眼睛裏已經噙滿了淚水。
但她什麼話也沒有說，就只是用祈求的目光看着江念初。
江念初一把抓住老太太的手腕，大聲說，“你這老太太，怎麼胡說八道，你這孫子偷我東西。在座的各位叔伯嬸嬸，大爺和大娘們，你們趕緊檢查自己的兜，有沒有少錢。”
江念初話音剛落，四周頓時炸開了鍋。
有人快速的檢查了自己的口袋。
也有人怕他們跑了，快速的將他們圍了起來。
沈佳佳第一反應就是維護閨女，“你這老太太怎麼回事，怎麼縱容孫子偷東西？”
雖說她們娘倆出門的時候，都把紅包默契的放在了床底下。
她們倆現在身無分文。
但這不代表偷她們不犯罪。
老太太見大夥兒都看着她，有些着急的開口，“我孫子這不是還沒偷到嗎？這樣可以吧，我賠你們錢，這總可以了吧！”
江念初下意識的觀察了一下四周，她不確定這老太太有沒有同夥。
要是顧隨東在就好了。
他之前說過，他是軍人退伍。
就算退伍十幾年了，應該也能打吧？
“賠錢可以，你打算賠多少？”江念初問老太太。
老太太比了個一根手指，“一毛。”
江念初瞬間變了臉，一副不好惹的樣子，“一毛錢，你打發叫花子呢！你別以爲我和我媽就兩個女的好欺負，周圍這麼多叔叔伯伯，嬸嬸，大爺和大娘們可都看着，他們都會幫我還有我媽討回公道。”
江念初長得好看。
身邊的沈佳佳同樣是神顏值。
路人第一眼看的就是顏值。
三觀跟着五官走。
再加上有沈佳佳在旁邊配合，隨便點了看起來高大威猛的男人。
“這幾位大哥，你們不會看着我們娘倆被欺負吧？”
被點名的幾個男人連連點頭，“那肯定不會，妹子，你放心，誰敢欺負你娘倆，我們弄他！”
老太太見狀，已經有些害怕了。
做他們這行的，最不能節外生枝。
“那你要多少？”老太太問。
“一百塊！”江念初話音剛落。
老太太倒抽一口氣，“一百塊？你怎麼不去搶？”
江念初：“你是沒搶，但你讓你孫子偷啊！你們敢偷錢，怎麼就不肯補償？”
“沒錯，有本事別讓你孫子偷。被抓了，就別怪我們！”
沈佳佳站在江念初旁邊，儼然是一副自己力挺女兒到底的架勢。
“你……你們……”
江念初：“不想給錢也可以，我送你孫子去公安局！”
一聽說要去公安局，老太太臉色瞬間驟變。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沒天理了，大白天的，被人敲詐，我這孫子就是和你開個玩笑，你至於要我們一百塊嗎？可憐我兒子死得早，就這麼一個獨苗。”
老太太這一哭，先前還站在江念初這邊的人，瞬間倒戈。
“小丫頭，一百塊確實挺多的。再說你不也沒損失嗎？要不算了吧！”
“是啊，也沒啥損失。”
江念初剛要說話，卻見沈佳佳突然抹起了眼淚。
“你們不知道，這豬皮大衣，是我男人生前給女兒買的，我女兒平時都舍不得穿。
這一次過年才舍得拿出來。而且我男人就是追小偷的時候，給摔死的。
我閨女這才非要那一百塊。她就是太喜歡這衣服了，還有……”
沈佳佳的反應太快了。
江念初都有些佩服了。
加上事情突然，母女兩個，根本沒有提前溝通過。
圍觀的人群，看着梨花帶雨的沈佳佳，瞬間又沖老太太開口，“老太太，你就給吧，雖然一百塊有點多，可誰讓你沒教好孫子呢！”
“就是，人家孤兒寡母的，多不容易！”
眼看着這些人又不支持自己了，老太太怒了，“你們到底是幫誰的？”
“誰有理，我們幫誰！”有個男人理直氣壯的開口。，“就是！趕緊拿錢！”
大夥兒都逼着老太太拿錢，她當然不肯。
兩邊僵持着，誰也不肯妥協。
江念初倒是希望這樣，僵持到顧隨東回來才好。
也就是這個時候，人群中一個身高中等，身材偏胖的男人，突然沖老太太使了個眼色。
江念初立刻意識到，這是老太婆的同夥。
老太太接收到信號，猛地朝江念初推了過去。
但江念初早有準備，躲開的同時，狠狠踹了一腳老太婆的後腰，
“去你的，不肯賠錢，就玩偷襲。”說話的是沈佳佳。
因爲她和江念初是同時出的腳。
老太太被狠狠踹倒在地，只聽見骨頭咔嚓的聲音，老太太在地上哀嚎。
人群中的那個男人，剛要站出來，江念初眼尖的看到了拿着凳子過來的顧隨東。
“顧叔叔，這邊！這個老太太縱容她孫子偷我錢，還打我。”
江念初開口就告狀。
顧隨東一米八七的身高，到哪兒都壓迫感十足。
更別說他還當過八年兵。
老太太此時已經動彈不得了，腰像是斷了一樣。
顧隨東到了跟前，江念初鬆了口氣。
但仍舊是之前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
顧隨東一把將地上的老太太拉起來，等他再要去拉那小孩兒的時候，江念初緊緊抓住了那孩子，“顧叔叔，我抓着他！你護着這老太太，小心有人和你搶人。”
江念初一句話，讓顧隨東瞬間警覺。
初初這是提醒他，這老太太還有同夥。
也是在這時候，江念初的視線有意無意的看向了人群中和老太太對視過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