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庭死後的第三天,葬禮如期舉行。
陰雨霏霏,沈茉垂着頭站在人群中,整個世界似乎都在這場雨中灰暗下來。
墓碑上,華庭集團總裁那張沉默而威嚴的面孔,似乎仍像生前那般緊密注視着她,眼底充斥着不容分說的掌控欲。
耳邊回響起他喚她時的語調。
“小乖……”
倒不是她多麼愛死去的丈夫——她只是恐懼失去他的庇護。
人群中數道目光或明或暗朝她投來,探究的、憐憫的、窺伺的、幸災樂禍的……
人人都在猜測,這位過分年輕漂亮的遺孀,將何去何從。
華庭集團這位總裁也是極其不幸。
在不到五十歲的年紀坐擁上市集團,兩個兒子都已成年,還剛剛迎娶了年輕貌美的妻子。
本該是人生贏家,再無缺憾,誰料造化弄人,被一場車禍奪去了生命。
沈茉正神思恍惚,一雙溫熱的大手忽然搭在她肩上。
手中的傘被人接過,穩穩撐在她頭頂。
青年英俊雋永的側臉,如雕塑般線條分明。
陸庭的小兒子,陸允。
他早就在遠處看了她很久。
整場葬禮色調灰暗,唯有她,如同一朵遺世的茉莉,純淨又寂寞。
他頗爲擔憂地問道:
“茉茉,你還好嗎?”
“節哀順變,逝者已矣。”
沈茉點點頭:“我沒事……就是有點冷。”
雖是夏季,這場連下了幾天,還間接帶走陸庭性命的雨,在體感和心理上都讓她感到無比陰冷。
從未弄髒過的小皮鞋,此刻也濺上了潮溼的泥點。
兩人對話間,一只修長手臂伸過來,肘間搭着深黑色的西裝外套。
“穿上。”
陸衍,亡夫的長子。
高大的男人在她身側站定,傘下露出那張冷淡至極的面容。
看着沈茉接過外套,他對她身旁的青年繼續說道:
“陸允,帶她先回去。後面的事我會處理。”
“知道了,哥。”陸允扶着她肩膀,“茉茉,車在那邊。”
陸允手裏的傘不大,攬着她肩,將嬌小的女孩完全圈進懷裏。
兩人上了車,陸允不緊不慢地把傘收好,以免水滴得車內到處都是。
“王叔,開車吧。”
說完,他瞥了眼縮在後座上的女孩。
她懷裏抱着陸衍的外套,發着呆,魂都不知道飄哪去了。
父親的死,對她打擊這麼大麼?
陸允心裏沒來由地一陣煩躁。
他拿出紙巾擦着身上的水,從西褲到左肩、面頰,直到身上基本恢復幹爽。
雨天待在室外真令人討厭。
見沈茉還在發呆,他挪得離她近了些,也替她將沾到的雨水擦淨。
紙巾貼上額角時,沈茉縮了縮,剛要說不用,陸允就將她的話堵了回去。
“不擦感冒了怎麼辦?你這麼嬌氣……”
沈茉任他擦着,直到柔面紙巾的觸感從小腿上傳來。
陸允抬起她的小腿,擦拭着皮膚上沾到的雨水。
他的手白皙修長,握住她腳踝綽綽有餘。
看他的架勢,像是接下來還會替她擦掉皮鞋上的泥點。
沈茉連忙拿過一旁的紙巾,收回小腿。
“我自己來。”
陸允鬆開手,眼底閃過一絲遺憾。
轎車駛入城區,沒開多久便停了下來,行駛極其緩慢。
雨霧天氣裏,前方車流匯聚一連串的紅色車尾燈。
陸允看了一眼行車導航,漂亮的面容略顯暗淡。
“又是下雨又是堵車,有點糟糕的一天。”
“不過還是有件好事——終於不用再叫你‘小媽’了。”
沈茉看着他上揚的嘴角,不明白這有什麼可高興的。
少爺的世界她不懂。
畢竟陸庭給他的兩個兒子都留下了豐厚的遺產,卻唯獨沒有留給她。
共同財產幾乎沒有,畢竟她還是個學生,沒有收入來源。
陸庭從商多年,自然通曉如何將財產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現在的她,恰如一只被豢養多日的鳥兒。
主人死去,華美的籠子不再緊鎖,她卻懼怕外面未知的風雨,不敢飛走。
她茫然地望着窗外,逐漸感覺身上有些熱。
她剛準備把陸衍那件外套放在身側,陸允就飛快地拿走了它,一把扔到前排副駕上。
沈茉看着飛起又落下的外套:“……”
回到陸宅,她罕見地沒有胃口,草草吃點東西打發,就上樓回了房間。
華麗裝潢依舊,卻分外冷清。
原先她總期盼着陸庭出差,這樣她就能一個人待在臥室裏,愛幹什麼幹什麼,不用看他的臉色。
可今早剛辦完葬禮,此刻空蕩蕩的臥室只令她徒增恐懼。
別說睡覺了,她連待都不敢久待,轉身進了衣帽間,準備先拿睡衣去洗澡。
八十平的衣帽間內,放着各色奢牌衣服、女士皮包,還有數不清的珠寶首飾。
都是陸庭這一年裏待她不薄的證明。
他把她這只金絲雀養得嬌氣刁蠻,遺囑裏卻什麼也不給她留下。
如此殘忍。
看了眼整櫃的愛馬仕,她忽然想,要是以後沒錢花,就只能賣掉它們了。
對於愛包人士來說,每一只可都是她的心肝寶貝。
沈茉從櫃子裏拿出一只包,輕輕撫摸着它,眼裏滿是不舍。
就它了,明天就找二手商賣個好價錢。
正在腦子裏爲它舉辦道別儀式,房門忽然被推開。
看見陸衍那張雕刻般冷肅的臉,沈茉嚇了一跳。
【預警&食用小tips:
本書無三觀無底線,內含強制愛、雄競、修羅場等。
男主冷面瘋批,占有欲和掌控欲極強,平日展現的只有冰山一角。女主遲鈍但實在美麗,軟萌可愛但實在沒道德。
男主是處,女主非處。存在男二男三男四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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