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母說完還假惺惺補了一句。
“承北,你也是嬸子從小看着長大的,嬸子跟你說掏心窩子的話,你可別惱啊。”
仗着自己歲數大就信口開河,寧溪心裏有些不爽。
江承北是曹母看着長大的,自己可不是,她正要懟回去,身旁的男人突然出聲。
“嬸子說得也不對,寧溪嫁給我就是享福的,不像嬸子你,年輕時眼瞎,找的男人不成器,一天三頓飯吃不上,三頓打倒是頓頓不落。”
他聲音不疾不徐。
倒是直接把曹母氣了個幹瞪眼。
自家男人喝醉酒就愛動手,這些年她確實沒少挨打。
曹心柔見自己媽被江承北嘲諷,委屈的紅了眼。
“承北哥,我媽好歹也是長輩。”
江承北語氣很冷,“她是你長輩,跟我沒關系。”
“可……”
眼淚在眼圈裏打轉,她還想再說什麼。
寧溪突然眉眼彎彎笑起來。
“心柔姐,分明是你媽她口無遮攔在先,你怎麼先哭上了,要我說啊,你也該好好管管你媽,別跟個瘋狗似的出來亂咬人,黃土埋半截的人了光長年齡不長腦子,難不成是挨多了打,人也傻了。”
說完,她看都不看吃癟的母女倆,拉着江承北就走。
“哥哥,我們走,這裏有髒東西。”
不就是叫哥哥,當誰不會。
自己比曹心柔叫得更好聽,更甜。
一聲哥哥甜甜軟軟的,一直甜到人心裏,江承北漆黑瞳仁暗了暗,整個人都有些暈乎乎的發飄,可惜寧溪只喊了這麼一次。
之後就一口一個江承北。
寧溪很快就將剛才的不愉快拋之腦後,滿腦子都是打野的樂趣,期盼着能逮只野雞開開葷,不過野雞野兔這種野味也不是隨便就能遇到。
沒打到野雞,野菜倒是管夠。
“這個是薺菜,可以包餃子,這個野蔥,秋天的時候最鮮嫩……這個長在鬆樹下邊的是鬆蘑,還有這個雞油菌,你過來聞聞,是不是有股水果香氣。”
作爲鄉下長大的孩子,江承北跟逛自家花園似的。
寧溪從小在城裏長大,還真沒見過這些野菜野菌子,尤其是雞油菌,像一只只小喇叭,顏色黃燦燦,菌肉柔軟,低頭嗅了嗅,果真帶着淡淡的果香。
她驚喜地看向江承北。
“真的好香,江承北,你懂得真多!”
小姑娘眼睛亮如星子,眼神裏滿滿的全是崇拜。
江承北嘴角的笑容忍不住擴大,只是,她怎麼還不叫自己哥哥……
一個小時後,帶來的竹筐裝得滿滿當當。
“走吧,該回去了。”
這麼快就要走了。
沒逮到野雞,寧溪還有些小失望,下山的時候,趁着江承北不注意,偷偷從空間取了些靈泉水灑在路邊草叢中。
也許靈泉水能吸引到野雞。
這樣想着,沒走出幾步就聽不遠處有窸窣聲傳來。
“江承北,那邊有動靜,是不是有野山雞!”
寧溪眼神發亮,等不及想跑過去查看,胳膊卻被江承北拽住。
男人面色是少有的凝重,盯着草叢方向看了幾秒,語氣很沉。
“不是野雞,是野豬,這裏不安全,我們趕緊下山。”
野豬的攻擊力極強。
成年野豬體重可達一二百斤,獠牙鋒利,奔跑速度快且性情暴躁。
如果自己一個人遇上野豬倒不怕,可寧溪也在,自己不能讓她置於危險中。
寧溪沒想到幾滴靈泉水沒引來野雞,倒引來了野豬。
那可是野豬啊!
她也慌了,跌跌撞撞被江承北帶着往山下跑。
沒跑出多遠,身後就傳來曹心柔母女的鬼哭狼嚎,兩人跟有狼追一樣跑過來,身後還跟着一頭野豬。
那野豬四肢粗短,鬃毛硬似鋼針。
口中的獠牙可以輕易咬斷人脖子。
跑是跑不了了。
兩條腿怎麼能跑得過四條腿。
江承北從竹筐裏抽出柴刀,語速極快的叮囑:“找個地方藏起來!”
寧溪知道他這是要一人迎戰野豬,急得眼淚都冒出來。
“你小心點!”
說話的功夫,曹心柔和曹母一前一後跑過來。
曹母躲到江承北身後,還不忘把他用力往前推,口中胡亂叫嚷着,“你是軍人,得保護老百姓。”
說完撒丫子就跑。
寧溪惱火至極,要不是情況緊急,真想逮着曹母喂野豬。
她知道這個時候不能讓江承北爲自己分心,趕緊藏進路邊的草叢,想着情況不對就進空間,沒想到曹心柔跟鬼一樣陰魂不散,竟也躲到了一起。
草叢外,已經響起野豬的憤怒嘶吼。
橫沖直撞的帶起一陣陣腥臊氣。
江承北避開致命一撞,跑向一棵粗壯的大樹。
一擊不成,野豬發出一聲震耳的吼叫,調轉身體,直直朝着大樹撞去。
眼看着尖利的獠牙就要刺破江承北胸膛,他身體一側,靈活躲過,野豬收不住力道,帶着腥臭味的獠牙深深戳入樹幹,沒等調轉身體,脖頸要害處突然插入柴刀。
“噗”。
溫熱濃稠的鮮血濺了江承北一頭一臉。
他不敢鬆懈,騎在野豬身上,動作又快又狠,扣着柴刀猛地拔出又用力插入,幾個來回下來,野豬的動作不再凶猛,最後徹底停止了掙扎。
“沒事了,溪溪,出來吧。”
江承北丟掉柴刀,怕嚇到寧溪,抬手抹了把臉上的血。
聽到他的聲音,寧溪立即站起來,剛想跑出去,腳腕處突然傳來一陣鑽心的疼,可能是剛才往山下跑的時候無意中扭到了,之前太緊張沒感覺到疼,現在才開始發作。
見她站着沒動,江承北眉眼染上焦灼,快步走過來。
“嚇着了?”
“有點……估計是崴腳了。”
寧溪自己都嫌棄自己沒用。
有半人高的草叢遮擋,江承北看不清寧溪的情況,伸手圈上她的腰,輕輕鬆鬆將她整個人拎起抱了出來,放到一塊石頭上坐好。
“哪只腳?”
“左腳。”
寧溪說話時,目光忍不住落在江承北臉上,沒等她問出來,男人就用低沉的嗓音解釋說自己沒事。
“別害怕,臉上是豬血。”
看着江承北高大的身軀蹲在寧溪身前爲她檢查傷勢,曹心柔心裏酸得都快發酵了。
她咬了咬唇,後怕地拍着胸口走上前,“承北哥,剛才你太厲害了。”
“咱們村就沒人能單獨制服野豬,你是第一個。”
若是換做其他男人,有異性誇獎,肯定會自豪,江承北卻充耳未聞,專注於手中的動作,輕輕轉動寧溪的腳腕,聽她疼得直抽氣,蹙着眉搖搖頭。
“傷得有些重,得找專業治跌打的醫生給你看看。”
寧溪輕輕“嗯”了聲,看了眼死翹翹的野豬,“那野豬怎麼辦?”
江承北無奈,“你就沒什麼對我說的,眼裏只有野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