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之站在鏡前，任她伺候，手機貼在耳邊，和人通話。
“這個並購案不必再議，告訴對方，要麼接受我們的條件，要麼終止談判。”
他語氣冷硬，帶着不容置疑的權威。
掛了電話，他才微微側頭，看向鏡子裏爲自己系紐扣的溫喻。
系好後，溫喻後退了兩步，“好了，顧總。”
顧淮之轉身，修長的手指撫過她的臉頰，然後從西裝內袋中取出一張卡，放在床頭櫃上。
“買條新裙子，下周的慈善晚宴陪我出席。”
“好的，顧總。”
這樣的場景，五年來，重復過無數次，他從不留宿，無論多晚，她也從不挽留，無論多累。
顧淮之穿上西裝外套，走向門口，頭也不回。
門被輕輕合上，偌大的公寓裏只剩下溫喻一個人，她臉上的笑容慢慢淡去。
走到窗前，看着樓下那輛黑色勞斯萊斯駛離，紅色的尾燈在夜色中化成一個紅點，最後消失在街道盡頭。
她拿起一包女士香煙，抽出一支，放在嘴邊，點燃打火機，深深吸了一口。
這是她後來學會的習慣，沒有癮，偶爾壓力大或者心情不好時會抽上一支。
煙霧吐出，眼神慵懶中帶着一種嫵媚的風情。
情人當久了，都有種是正經關系的錯覺。
——
早上九點，顧氏集團頂層會議室。
氣氛有點僵。
合作方派來的那個王總，唾沫橫飛的講了半個小時，核心意思就一個:加錢，不然項目沒法合作。
底下坐着的幾個部門主管，腦袋都快要埋到桌子底下去了，沒人敢先吱聲。
就在這時，一聲清脆又穩當的高跟鞋由遠及近。
所有人都下意識的鬆了口氣，連背脊都不自覺的挺直了些。
溫喻來了。
她今天穿着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外套，襯得她皮膚越發白皙，頭發在腦後綰成一個一絲不苟的發髻，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和修長的天鵝頸。
她手裏拿着一個平板，身姿挺拔，步子邁的又快又穩，那雙眼睛裏沒什麼多餘的情緒，掃過來的時候，帶着一股涼氣。
“溫秘書，”有人小聲招呼道。
溫喻微一點頭，算是回應，徑直走到長桌盡頭，那個空着的主位旁邊自己的位置坐下。
她把平板輕輕放在桌子上，目光轉向還在那裏滔滔不絕的王總，開口道:
“王總，您提出的成本增加百分之二十，依據原材料價格的波動，這是過去三個月以來以及未來半年材料的市場預測數據。”
她指尖在平板電腦上劃了幾下，會議室大屏幕上立刻切換成清晰的圖表。
“數據顯示，波動幅度最大不超過百分之五，您這百分之二十的漲幅，依據從何而來？”
王總噎了一下，肥胖的臉上有些掛不住，“這個——溫秘書，市場預測是做不得準的，實際采購起來哪有那麼容易……”
溫喻沒有接他的話茬，語調平穩地繼續說道:
“另外，根據合同補充條款第七條第三款，因非不可抗力因素導致的成本超支，由乙方自行承擔，您目前提出的理由，並不符合不可抗力範疇。”
她抬起眼，目光平靜，語氣帶着不容置疑，“所以，加價的力度，顧氏無法接受，如果您方執意堅持，我們可以按照合同違約條款啓動協商。”
幾句話，條理清晰，數據準確，直接把對方的路堵死了。
王總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張了張嘴，半天沒憋出一個字來。
會議室裏瞬間安靜的落針可聞，幾個主管偷偷交換了下眼神，那意思很明顯:還得是溫秘書出手。
全公司上下，誰不知道總裁首席秘書溫喻是朵帶刺的玫瑰？
漂亮是真漂亮，那臉蛋那身材，一米七的個頭，前凸後翹，標準的模特身材。
但冷也是真冷，辦事雷厲風行，原則性強的嚇人，誰要是想在她面前打馬虎眼，那是自討沒趣。
沒人敢跟她開玩笑，也沒人見過她除了在公司裏冷靜的表情之外的其他表情。
當然，也沒人知道，他們眼中這位高不可攀的高冷秘書，每個深夜，都在那位高高在上的顧總身下，如何承歡，如何隱忍。
……
處理完會議室的爛攤子，溫喻回到總裁辦公室外的秘書間。
她剛坐下，內線電話就響了。
是顧淮之。
“咖啡”
言簡意賅，聽着話筒都能感受到他那股不容置喙的強勢。
溫喻放下電話，起身去茶水間。
動作熟練的磨豆，沖泡，溫度調試的恰到好處。
她端着咖啡，敲了敲那扇厚實的木門。
“進”
推門進去，顧淮之正坐在巨大的辦公桌後看文件，午後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在他周身鍍上一層金邊。
男人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薄唇緊抿着，專注工作時，身上那股子殺伐果斷，生人勿近的氣場尤爲強烈。
溫喻輕輕把咖啡放在他左手邊不容易碰到的地方。
“顧總，您的咖啡。”
“嗯，”顧淮之頭也沒抬，“下午和鼎盛的會談，資料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已經放在您桌子上。”
“晚上七點，和銀河資本的晚宴，地點在君悅酒店。”
“知道了。”
在公司，他們之間的對話簡潔而高效，是純粹得不能再純粹的上下級交流。
溫喻看他好像沒有想要再說什麼後，打算退出去。
“等等，”顧淮之突然開口。
溫喻腳步一頓，“顧總還有什麼吩咐？”
顧淮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抬起頭，目光在她身上掃了一圈，最後落在她胸口的那枚胸針上。
他皺了皺眉，似乎有些不滿意，“衣服整理好。”
溫喻低頭，不動聲色的將歪到一邊的胸針別正。
心裏那點波瀾瞬間平息，他總是這樣，關注的點永遠都這麼的不同尋常。
……
下班時間
“溫秘書，還不走嗎？”一同事過來問道。
“嗯，我還有些工作。”
同事點頭，便走了。
她處理好手頭最後一點工作，這會人都下班了，整層辦公樓都安靜了下來。
她拎起包，走向電梯，按下去往下車庫的按鈕。
來到一個固定車位上，那裏停着一輛邁巴赫。
司機看到她，恭敬的點了點頭，爲她拉開車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