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公司大門被潑紅漆時,我正透過落地窗看着樓下那個舉着橫幅的前秘書。
一年前的慶功宴上,她試圖衣衫不整鑽進我被窩搞“仙人跳”,被我連人帶行李扔出酒店並開除。
如今她卻抱着個嬰兒,在無數閃光燈前哭得肝腸寸斷:
“顧總,我知道那一晚是您喝醉了沖動,您可以不要我,但不能連您的親生骨肉都不認啊!”
她拿出了一份親子鑑定,聲淚俱下地控訴我的“獸行”。
直播間裏的網友正義感爆棚。
各種“渣男”、“化學閹割”的惡毒詛咒瞬間把公司官博淹沒。
就在公關部總監急得滿頭大汗,問我要不要準備賠償金息事寧人時。
坐在旁邊塗指甲油的閨蜜,終於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悠悠開口:
“顧總,要不您受累換上裙子?讓人家看看,咱們的女總裁到底是怎麼讓她懷上孕的?”
......
“不用,既然她想演,那我就讓她見識一下什麼叫雷霆手段!”
我推開試圖阻攔的保安,大步走出公司大門。
剛一露面,林柔抱着孩子跪在我腳邊,膝蓋磕在大理石地面上。
她把懷裏的嬰兒高高舉起,懟到我面前。
“顧總!你好好看看,這眉眼,這鼻子,哪裏不像你!”
孩子被嚇得哇哇大哭,撕心裂肺的哭聲瞬間點燃了周圍人的怒火。
林柔哭得更凶了,鼻涕眼淚糊了一臉。
“我知道你要上市,怕這事影響股價,可孩子是無辜的啊!
你怎麼能爲了錢,連親生骨肉都要抹殺!”
四周的閃光燈差點閃瞎我的眼。
幾個拿着手機的主播更是恨不得把鏡頭懟進我鼻孔裏。
“顧總,請問您還有良心嗎?”
“顧總,面對這麼小的孩子,您晚上睡得着嗎?”
我看了一眼直播間彈幕,滿屏都是
“原地去世”、“衣冠禽獸”、“這種人必須死”。
我低頭看着跪在地上的林柔,眼神冰冷。
“林柔,一年前你脫光了爬我的床,被我扔出去的時候,也是這麼哭的。”
周圍瞬間安靜了一秒。
我提高了音量,字字清晰。
“當時爲了給你留點臉面,我沒報警,只讓你滾蛋,看來你是把我的仁慈當成了軟弱。”
林柔身子一僵,隨即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瘋狂搖頭。
“你胡說!明明是你......是你強迫我不成,惱羞成怒才開除我!”
她猛地抬頭,眼裏滿是怨毒,卻用最無助的聲音哭喊。
“後來是你私下找我,說會對我負責,哄騙我沒去報警,現在孩子生下來了,你就不認賬了!”
這一招顛倒黑白玩得真是爐火純青。
因爲我常年留着幹練的短發,穿着定制西裝,聲線本就偏冷硬。
再加上一米七八的身高,氣場全開站在那裏,根本沒人懷疑我的性別。
在所有人眼裏,我就是一個始亂終棄、還要往受害者身上潑髒水的渣男。
“太不要臉了!”
“這種人怎麼不去死!”
人群中不知道誰扔了個臭雞蛋,正好砸在我腳邊,腥臭味彌漫開來。
我剛想開口,兜裏的手機瘋狂震動。
是董事長的專屬鈴聲。
接通的瞬間,那邊的咆哮聲差點震破我的耳膜。
“股價已經跌停了!十分鍾內解決不了這件事,你就給我滾出公司!”
電話掛斷,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我握着手機,看着面前哭得梨花帶雨的林柔,還有周圍恨不得生吞了我的目光。
好,很好。
既然你們想玩,那我就陪你們玩到底。
2
我掛斷電話,居高臨下地看着林柔。
“別演了,直接說吧,你到底想要什麼?”
林柔停止了幹嚎,眼淚還掛在睫毛上,眼神卻透着一股令人作嘔的貪婪。
她壓低聲音,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開口。
“五千萬。”
我不怒反笑,整理了一下袖口。
“你這嘴張得夠大的,不怕撐死?”
林柔眼底閃過一絲狠厲,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顧總身價幾十億,五千萬買個清靜,買個名聲,不貴吧?”
“如果不給,我就天天帶着孩子來鬧,直到你身敗名裂,直到你們公司破產!”
我冷哼一聲,退後一步,大聲說道。
“勒索五千萬?林柔,這可是重罪,我會立刻報警。”
林柔似乎早料到我會這麼說,她猛地站起來,從包裏掏出一疊照片,狠狠甩向空中。
“大家看啊!這就是他不想認賬的證據!”
照片紛紛揚揚落下。
周圍的記者像瘋狗一樣撲上去搶。
照片上,是我扶着醉酒的林柔進酒店房間的畫面。
那是借位拍攝,實際上我是把她交給保潔阿姨。
但在照片裏,看起來就像是我摟着她,迫不及待地去開房。
還沒等我反駁,她又掏出一支錄音筆,按下了播放鍵。
滋滋的電流聲後,傳出了我的聲音。
“我會負責的......你放心......”
這聲音確實是我的。
但那是項目出問題時,我對合作方說的話!
竟然被她剪輯合成到了這裏!
人群徹底炸了。
“鐵證如山!還有什麼好抵賴的!”
“這男的太惡心了,照片錄音都有,還想賴賬!”
一個挎着菜籃子的大媽沖出人群,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罵。
“小夥子,做人要講良心!人家姑娘都給你生了娃,你必須立刻娶了她!”
“對!娶了她!給孤兒寡母一個家!不然你就是陳世美!”
“不娶就去坐牢!”
周圍的附和聲此起彼伏,仿佛我不立刻跪下求婚,就要被當場處決。
林柔站在輿論的制高點,得意地看着我,臉上掛着勝利者的微笑。
我只覺得荒謬至極。
娶她?
我要是能娶她,母豬都能上樹!
被逼到絕境,我一把扯住西裝領口,手指扣住扣子。
“你們不是要真相嗎?好,我就讓你們看看真相!”
我剛要解開襯衫扣子。
林柔突然尖叫一聲,捂着臉往後縮。
“啊!你幹什麼!你要當衆脫衣服打人嗎!”
這一嗓子,把所有人的神經都崩斷了。
“畜生!還要打女人!”
“揍他!”
幾個壯漢紅着眼就沖了上來,拳頭直奔我的面門。
“保護顧總!”
保安們拼死沖過來,用肉盾把我護在中間,推搡着往公司大堂退。
爛菜葉、礦泉水瓶、甚至還有幾塊磚頭,雨點般砸在玻璃門上。
“砰!”
公司大門緊閉。
我站在大堂裏,看着玻璃外那一張張扭曲憤怒的臉,還有滿地的紅油漆。
真像個案發現場。
我居然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林柔站在人群最前面,隔着玻璃沖我做口型。
“給錢。”
我看着她,緩緩豎起一根中指。
3
回到辦公室,我脫下沾滿污漬的西裝外套,狠狠摔在沙發上。
姜綿遞給我一杯冰美式,眼神玩味。
“看來這女人背後有高人啊,照片、錄音、輿論引導,一套連招絲滑得很。”
我灌了一大口咖啡,苦澀的味道讓我冷靜下來。
跟瘋子講道理沒用,跟傻子解釋更沒用。
必須用絕對的科學,狠狠打在他們臉上。
“查到了嗎?”
姜綿晃了晃手機,屏幕上是一張巨額欠條的照片。
“林柔這幾個月在澳門輸紅了眼,欠了高利貸三千萬,這孩子是她唯一的翻身籌碼。”
“而且,我還查到她最近跟一個叫‘龍哥’的人聯系密切。”
我眯起眼睛,手指在桌面上依次敲擊。
原來是被人當槍使了。
既然想玩火,那就別怪我把火燒回去。
“去,把直播設備架起來。”
我不顧形象地把頭發抓亂,領帶扯歪,讓自己看起來更加狼狽。
五分鍾後,我打開了全網直播。
在線人數瞬間突破一千萬。
彈幕密密麻麻全是罵人的話,根本看不清畫面。
我對着鏡頭,面無表情。
“我不接受勒索,但我接受科學驗證。”
“林柔,你不是說孩子是我的嗎?你不是要我不抹殺親生骨肉嗎?”
“好,我現在就去市三甲醫院做親子鑑定,全程直播,所有費用我出。”
我頓了頓,眼神死死盯着鏡頭,仿佛透過屏幕看到了林柔那張臉。
“如果孩子是我的,我不僅給五千萬,我把公司都給你。”
“但如果不是......”
我冷笑一聲,聲音如同淬了冰。
“那你就準備把牢底坐穿!”
直播間瞬間炸了。
“臥槽,顧總這麼剛?”
“難道真的有反轉?”
樓下的林柔看着手機裏的直播,臉色肉眼可見地慌亂了一下。
我帶着保鏢和律師,再次走出大門。
這一次,沒人敢扔東西,所有人都被我這破釜沉舟的氣勢鎮住了。
我走到林柔面前,居高臨下。
“走吧,車在等着。”
林柔抱着孩子往後退了一步,眼神閃爍。
“孩......孩子太小了,不能抽血,會嚇到他的。”
她緊緊捂着孩子的臉,試圖推脫。
我步步緊逼,根本不給她喘息的機會。
“不用抽血,口腔拭子也行,頭發也行。”
“而且我已經聯系了最頂級的兒科專家,全程陪護,絕對不會傷到你兒子一根汗毛。”
林柔還在支吾。
“可......可是......”
周圍的吃瓜群衆也看出了不對勁。
“去啊!人家都敢做鑑定了,你怕什麼?”
“就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去驗個清楚!”
甚至連剛才那個罵我最凶的大媽也開口了。
“姑娘,去驗!讓他心服口服!大媽給你撐腰!”
林柔看着周圍質疑的目光,咬了咬牙。
她眼神中閃過一絲詭異的篤定,像是抓住了什麼救命稻草。
“好!去就去!誰怕誰!”
“到時候結果出來,我看你怎麼收場!”
我看着她這副強撐着的樣子,心中冷笑。
我一個女人,要是能跟你生出孩子,那才是醫學奇跡。
浩浩蕩蕩的車隊開往市醫院。
全網關注度破億。
所有人都在等,等我這個“渣男”被判死刑的那一刻。
4
醫院走廊被圍得水泄不通。
甚至連隔壁住院部的大爺都掛着吊瓶來看熱鬧。
林柔依然在賣慘,對着鏡頭抹眼淚。
“我什麼都不要,只要你現在認錯,給孩子一個名分,我可以不計較以前的事。”
“畢竟你是孩子的爸爸,我不希望孩子長大了恨你。”
我站在鑑定室門口,聽着這話只想吐。
到了現在還在做夢。
作爲一個女人,我這輩子唯一當不成角色的就是父親。
這份鑑定報告,就是把她送進監獄的判決書。
“少廢話,進來。”
在公證員和幾十台直播攝像機的監督下。
醫生分別采集了我的口腔黏膜細胞和孩子的樣本。
整個過程,我極其配合,甚至還對着鏡頭比了個“請”的手勢。
樣本被送入加急通道,只需三小時就能出結果。
等待的時間格外漫長。
林柔坐在長椅上,抖着腿,指甲快把真皮包包摳爛了。
我靠在牆上,甚至有心情跟彈幕互動。
“這是我找的最權威的醫院,絕對不可能造假!”
“大家可以猜猜,林小姐涉嫌敲詐勒索五千萬,加上誹謗罪,能判幾年?”
網友們紛紛嘲笑我“死鴨子嘴硬”、“不見棺材不落淚”。
我笑而不語。
我也想看看,等會兒真相大白,這些鍵盤俠的臉會有多疼。
三個小時後。
“咔噠”一聲,鑑定室的門開了。
主任醫師拿着一份報告走了出來,面色凝重。
現場瞬間死寂。
連呼吸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所有鏡頭齊刷刷對準了那張薄薄的紙。
林柔猛地站起來,死死盯着醫生的嘴。
醫生推了推眼鏡,看了一眼林柔,又看了一眼我,眼神復雜到了極點。
他深吸一口氣,對着鏡頭清晰宣布:
“經鑑定,生物學親緣關系匹配度99.99%。”
“確認爲生物學父子關系。”
轟——
我耳邊一陣轟鳴,周圍的一切聲音都仿佛離我遠去。
什麼?
我是父親?
我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口,雖然束着胸,但那裏的起伏確確實實存在。
我是女的啊!
我特麼怎麼當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