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三,聽說你的婚事定下來了。”
當時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沈冰瓷不滿,心生怨念,一身的抗拒之情,卻也還在幻想,自己的未婚夫是個什麼樣的人。
哥哥沈津白親口告訴她一個名字,“港島太子爺,謝御禮。”
謝御禮,港島第一頂級家族的長子,商業帝國綿延數百年,當之無愧的港島第一公子,沈冰瓷自然聽說過他。
“你說什麼?”
沈津白淡淡勾唇,“他就是父親母親爲你精心挑選的未來夫婿,能嫁給她,你下半輩子就偷着樂吧。”
沈冰瓷一時之間愣在了原地。
沈冰瓷當時傻眼了。
爸爸媽媽給她挑了港島最優秀,最出衆,最頂級的夫婿。
可是她從來不知道謝御禮,不了解他,也不知道他長相如何,是否合她心意,上網搜索,私底下找偵探,都找不到任何謝御禮的消息。
港島謝家三公子,各個不凡,樣樣挑不出毛病,唯獨他謝御禮,只聞其名,不見其人,能見他一面簡直像是上天恩賜。
這種權勢圈子最最核心的人物,最講究保密,森嚴,安全,要求重,連一張照片都不曾流露在外,神秘的不像話。
人人都聽說謝御禮風光霽月,芝蘭玉樹,氣質矜貴高雅,沒聽說過他做過什麼,可認識的人仿佛中了什麼迷藥,個個誇他贊不絕口,令他享譽甚高。
可這些與她何幹,或許平生第一次生出來叛逆心性,她在心底百般挑剔自己這位清宮懸月般的未婚夫。
說他長得帥,但是照片呢?顯然是騙人。
說他人品好,但是口說無憑,人品是可以裝出來的,多半也是騙人。
反正她哪哪都不喜歡。
閨蜜回國聚會,她來湊熱鬧,給她接風洗塵。
沈津白也受邀來訪,不過還需要一點時間才能到達,沈冰瓷被請到貴客房間內等待桑詩清父母的到來。
畢竟是沈家人,自然要好生接待,怠慢不了。
沈冰瓷每天都穿的精致漂亮,粉紗禮服裙釘滿昂貴釘珠,胸前繡滿白絨毛,膚如凝脂,眼若桃花。
坐在沙發裏,長腿白皙,一身的嬌貴氣息,脖頸間戴的是繁瑣樣式的采珍珠項鏈。
天生的大小姐。
就是表情不太好,她在看手機的消息,找的所有人都不知如何靠近她的那位未婚夫,着實讓她難辦。
過了一會兒,門被推開,一個男人走了進來,沈冰瓷驀然抬眸,眼瞳登時顫了顫。
這男人氣度實在高貴逼人,一身高定黑色西裝,西裝馬甲襯得寬肩窄腰,身段實在出色勾人。
最爲出衆的就是他這項臉,清冷霽月,欺花賽雪,神色淡漠冷然,卻難掩玉竹冰潔一般的氣勢。
清光攀梢,宛如天邊高寒之冰,她眼睛好,一眼看到了他右眼瞼下方那一顆美人痣。
男人似乎有些疑意,出於禮貌道了一句你好,隨後拿出自己的手機,似乎在查看消息。
沈冰瓷心髒砰砰直跳,這個男人進來之後,房間的空氣好像都有些稀薄了,燥熱的火苗在心底搖曳生輝,都有些讓她說不出話來。
他,是誰啊?
—
前幾天,沈冰瓷和其他人一樣,才聽說了自己訂婚的消息。
跟沈冰瓷討論這件事的是她的好閨蜜莊枕瀅,而已經被訂婚的主角正在一場宴會上social。
沈冰瓷雖說不太清楚這件事真假,但她爹媽給她安排婚事這件事就發生在最近,沒打算避諱她,唯一沒提的是她那神秘未婚夫的身份。
京城沈家爲華國百年世家,祖宗建國功勳顯著輝煌,堂堂正正的京城頂級家族,皇城之下的顯貴家族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而沈冰瓷作爲沈家最受寵的三小姐,從小到大活成了令人豔羨的嬌貴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本人撇了撇粉唇,今天特意挑的白鴕毛高跟鞋都顯得不那麼好看了,在豪華昏黃的燈光下細閃無比,她卻閉了下眼。
“瀅瀅,你別說了,我不想聽,你要羨慕我嗎,即將嫁給一個我見都沒見過的人。”
這太悲哀了,不是嗎。
沈冰瓷踩了踩貼金的高跟鞋,精致眉頭微微蹙起,翻了翻自己手機,號稱京城最寵孩子的沈家父母居然沒給她發任何消息。
把她賣了也得招呼一聲吧?
人人都說她最受寵,實則最受寵的女兒說嫁就要嫁出去,她本人更是連訂婚的消息都得從別人口中說出。
想到這,沈冰瓷想砸手機,不想在這裏浪費時間,只想沖到自己未婚夫那裏,無所畏懼地告訴他:我才不要嫁給你。
莊枕瀅饒有興趣地看了看她,“你想不想知道你未婚夫是誰?”
這話說的,沈冰瓷更要被她氣暈過去了,懨懨的,“莊二,你是還嫌我不夠難受嗎?”
“你以爲你就能嫁給自己喜歡的人嗎?”沈冰瓷使勁兒戳她心窩窩,企圖擊垮她。
莊家同樣在京城赫赫有名,頂級財團之一,掌控多方勢力,這種水平人家的子女,自己的婚姻一般都不能自己做主,身不由己的。
沈冰瓷就算再受寵,婚事不還是沒有決定權?
父母說嫁,她就只能嫁了。
什麼兒女情長,什麼情情愛愛,在利益置換面前,就跟沙漠裏的塵埃一般,毫不起眼,隨手可以拋棄,從指尖流逝而走。
莊枕瀅自然清楚,悠悠喝了口紅酒,“瓷瓷,有得必有失,我們生在這樣萬貫之家已然是大福氣,至於其他的,自然要短着我們這些。”
“而且我現在也沒有喜歡的人,所以怎麼樣都可以。”
這話說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啊?
沈冰瓷泄氣了,漂亮眼眸一轉,水瑩瑩的,仿佛裝滿璀璨星辰,她從小到大,相貌被誇,身段被誇,能力被誇,什麼都誇,可被誇的最多的,就是她這雙眼睛。
“欸瀅瀅,你說,你要是有喜歡的人,又要被迫聯姻,你會怎麼做?”
沈冰瓷這雙眼睛天生上挑,有種渾然天成的嬌媚感,從小嬌生慣養出來的矜貴高雅,像只清新脫俗的小狐狸,鵝蛋臉,鼻梁高挺,膚色冷白,膚如凝脂,嬌欲生香如是也。
就算是看了她二十幾年的莊枕瀅,也時不時會在她的美色面前晃了神,“如果是那樣的話,我應該會跟我父母鬧上一鬧。”
“畢竟如果有了喜歡的男孩子,我肯定就不想嫁給一個陌生人了。”
沈冰瓷若有所思,粉嫩唇角無意識勾了勾。
她從小上過的的禮儀課太多,體態,教養,能力,樣樣要求頂尖,是個名副其實的大家閨秀,知書達禮只是萬中挑一的優點。
換句話說,活了這麼多年,就沒幹過什麼出格的事情。
她循規蹈矩,最是聽話,就算是撒嬌打滾也只是爲了要幾件漂亮衣裳,偶爾玩玩古玩收藏,父親寵她,飛全國各地時不忘替她尋孤品。
她知道自己衆星捧月,從小嬌生慣養,是活在珍珠蚌裏的那顆最閃亮的珍珠,不被海流裹挾。
一生耀眼瓷白的光芒綻放在京都,她永遠是最負盛寵的沈三小姐。
但這回,她頭一回生出了反抗的心理。
她真的不想嫁給一個陌生人。
不想埋葬自己的婚姻,在如此年輕的年紀。
—
拉她來本次宴會的是桑詩清,大學時沈冰瓷的好友,兩人一起在國外著名藝術系院校就讀,是校友,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
桑詩清長的溫婉秀麗,是長輩們會喜歡的長相,從小學各種藝術,一襲白裙,配一雙裸色高跟鞋,好似一朵空山幽花,只叫人想欣賞。
“冰瓷,我好不容易回趟國,你怎麼不開心?”她遞給她一個玫瑰蛋糕,承在一個金色托盤裏。
沈冰瓷懨懨接過,吃起來沒胃口,愁容滿面。
她脖頸間戴的雙圈白珍珠項鏈,繁瑣,驕矜,她就適合這種最最襯人身份的物件,在她身上毫不誇張,只覺不夠。
貴氣寫刻在骨子裏,白紗抹胸裙特地從國外空運過來,肩頸平直,白瓷如玉,只不過今天這玉有自我腐朽凋零的趨勢。
“詩清,真羨慕你,我要是有你這個本事,爸媽肯定不逼着我嫁人。”
桑詩清自然是聽說了,莞爾一笑,替她勾了勾耳鬢的發絲,“你知道你未婚夫是誰嗎?”
沈冰瓷自然是搖搖頭,莊枕瀅打算告訴她的,她沒聽。
可就算躲過了莊枕瀅,她哥哥那邊的消息就來了,她沒好氣地接了電話,聊了大概記得的就還是那說了很多次的話。
“爸媽不會害你,你的未婚夫我知道,是個樣貌,身世,人品,樣樣配的上你的矜貴公子,沒什麼可挑的。”
沈冰瓷當場嗆他,“你怎麼一定確定他人好呢?人的性格是可以僞裝的,萬一他將來出軌家暴我怎麼辦?我上哪裏說理去?”
“說到底你們就是看上他家世好了,想賣女兒換榮華富貴,我才不想幹.......”
說着說着,竟有了些委委屈屈的哽咽。
沈津白沉默了一陣子,“.......港島太子爺謝御禮。”
謝御禮,港島第一頂級家族的長子,商業帝國綿延數百年,當之無愧的港島第一公子,沈冰瓷自然聽說過他。
“你跟我說他幹什麼?”
沈津白淡淡勾唇,“他就是父親母親爲你精心挑選的未來夫婿,能嫁給她,你下半輩子就偷着樂吧。”
沈冰瓷一時之間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