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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婚五年,我鬥小妾,管兒子,把自己活成了最討厭的樣子。
被趕出家門後,我加入了丐幫,憑着一身懶骨頭混到了八袋長老,主打一個“躺平討飯”。
幾年後再遇前夫裴寂,他已官拜宰相之位。
他嫌棄地看着我手裏的破碗,問我願不願意回去。
彼時正逢連日大雪,我連剩飯都討不到!
只要管飯,讓我給他新納的小妾磕頭都行。
我麻溜地扔了手裏的打狗棒跟他回了家。
回去後,我把“混吃等死”貫徹到底,絕不多管閒事。
小妾讓我鑽狗洞進門,我鑽。
兒子火燒書房,我翻個身繼續睡。
這一次,大家都會幸福,都有光明的未來。
可裴寂卻在除夕夜裏喝得爛醉,動手把桌子上的飯菜砸了一地。
“阿寧,你哪怕再罵我一句負心漢呢?”
那個曾經嫌我管太寬的兒子也拽着我的衣袖大吼:“娘,你爲什麼不理我!你不要我了嗎?”
我嘆了口氣:“相爺,折騰一晚上了,能不能讓人先吃個飯?”
......
京城遭遇了百年難遇的雪災。
鵝毛大雪下了三天三夜,把丐幫總舵的破廟埋了一半。
三個年幼的小徒弟縮在稻草堆裏,餓得連哼哼的力氣都沒了。
我摸遍全身,只在咯吱窩裏摸出半個發黴的硬饅頭。
我也餓。
餓得眼冒金星,看那半個饅頭都像烤鴨。
但我不能吃。
我是長老,得罩着小的。
要是徒弟餓死了,傳出去我沈寧以後在乞討界還怎麼混?
長街盡頭,一輛掛着裴府徽記的馬車碾着積雪駛來。
那是京城最豪華的馬車,楠木車身,錦緞圍簾。
車裏坐着的,是當朝宰相,我的前夫,裴寂。
我咬了咬牙,把饅頭塞進懷裏。
搞錢的機會來了。
這叫“碰瓷”,丐幫高階技能。
我深吸一口冷氣,在那馬車經過的瞬間,猛地沖了出去。
“籲——!”
車夫驚恐的嘶吼聲中,我感覺身體像斷線的風箏一樣飛了出去。
劇痛襲來,我重重砸在雪地上。
鮮血染紅了白雪,但我手裏死死護着那半個饅頭,沒讓它掉進泥裏。
車簾掀開。
裴寂穿着白狐裘,居高臨下地看着我。
“沈寧?”
他聲音清冷,帶着點嘲弄。
“爲了個餿饅頭,你連命都不要了?”
我趴在地上,疼得齜牙咧嘴,但腦子清醒得很。
我沒說話,只是把饅頭往懷裏揣了揣。
裴寂似乎被我這副窮酸樣取悅了。
他修長的手指捻起一塊精致的雲片糕,隨手扔了下來。
“啪嗒。”
糕點掉在我面前的泥水裏,瞬間髒了一半。
他在試探。
試探我是不是還留着昔日侯府千金的傲骨。
如果是幾年前的沈寧,大概會把這糕點砸回他臉上,然後哭着跑開。
但現在的沈寧,是丐幫八袋長老。
我沒有任何猶豫。
手腳並用,像條狗一樣爬過去。
抓起那塊沾着泥水的雲片糕就往嘴裏塞。
狼吞虎咽。
甚至不敢嚼,生怕他反悔搶走。
甜膩的糕點混着泥沙的腥味,順着喉嚨滑下去。
真香!
裴寂愣住了。
他沒想到我會這麼幹脆,這麼......不要臉。
那雙總是高高在上的眸子裏,出現了一絲裂痕。
“你......”
他似乎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
“裴承病了,吵着要娘。”
裴寂移開視線,聲音恢復了冷硬。
“跟我回府,照顧他幾天。事成之後,給你一百兩。”
一百兩!
夠給破廟修個頂,還能讓徒弟們吃頓肉!
我咽下最後一口糕點,猛地抬頭,眼睛鋥亮。
“管飽嗎?”
裴寂皺眉:“什麼?”
我一臉真誠:“相爺,管飯嗎?我還有一幫窮親戚,能順便接濟點嗎?”
裴寂像是吞了只蒼蠅,臉色鐵青。
“沈寧,你真是......無可救藥。”
他冷笑一聲,放下車簾。
“上來。”
我爬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雪。
在上車前,我偷偷用腳尖在牆角畫了個記號。
那是丐幫最高級別的求救暗號:
“風緊扯呼,爲師去敵營搞糧草,速來接應。”
等着吧,裴寂。
請神容易送神難。
你以爲我是來受辱的?
我是來進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