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許念幽一愣,不敢置信的瞪大眼,語調猛然提高:“這怎麼能算,明明是你單方面對我動手,我才是受害者!”
“這些話你可以留着去說給官府聽。”許依扔了手裏的石頭,頓了頓,再加一句。
“你不承認也沒關系,刑部大牢的三百八十一種刑罰不是吃素的。”
許念幽:“!”
“你這是胡攪蠻纏,小菊已經死了,可你還好好站着,我就算有動機又如何?”
難道官府會因爲這可笑的動機把自己抓起來言行拷問嗎?
許依用一種冷然又深沉的目光盯着她:“你要賭嗎?”
許念幽臉色頓時變了。
自己怎麼忘了,如今的許依已不是以往的許依,她是剛不久前被陛下賜婚的人。
陛下發話要照看的人,就算刑部也不得不給幾分薄面,這樣虛無縹緲的‘動機’足夠了。
許念幽一時間接不上話,只能將求救目光投向楚秀,十分委屈的叫了一聲‘母親’。
楚秀立刻撐腰訓斥許依:“你簡直太不像話了,先打了你舅母,如今又對你姐姐動手,長此以往是不是還要連我都打?”
早知道她如此放肆,當初就不該把她接回來!
“來人,把她給我關到柴房去,關她幾天讓她學學怎麼跟長輩說話!”
許念幽伏在楚秀胸前抽泣,聽到這話,眼底劃過一抹解恨。
許依別以爲有陛下的旨意在,有秦修寒給她撐腰,她就能萬事無憂了。
在這將軍府,還得母親說了算,而只要自己在一天,就讓她在這將軍府毫無立足之地!
下人們相互看看都不敢上前押送許依。
許依也用不着他們來抓,主動抬腳往柴房方向去,只是往前走了兩步又頓住。
她回頭掃視院子裏的下人,冷聲下令:“把紫黛送回她屋子,找大夫給她看傷,你們最好祈禱她沒有大礙。”
若是之前,有楚秀坐鎮,下人們自然不會把許依放在眼中,也不會聽她的。
可許依剛才的行爲實在太過嚇人,在場親眼見了眼的沒一個敢違抗,生怕成爲下一個小菊。
兩三個下人自發的把紫黛搬回院子,另有下人去找大夫。
楚秀見了,惱得氣不打一處來:“沒我的命令不許給她水飯,什麼時候認錯什麼時候放她出來!”
下人們哪個都不敢得罪,連連應着。
許依路過許念幽時腳步頓住,偏頭看她:“小菊是怎麼死的你心裏清楚,這筆賬等我從柴房出來再跟你算。”
自己現在還沒有成親,依舊是將軍府的人,不夠資格跟楚秀硬抗,真鬧起來沒準還會殃及紫黛。
關禁閉自己不怕,反正是常事了,但許念幽最好祈禱自己別那麼快出來。
許念幽被她這眼神看得心下一震,總覺得自那日這人主動跟世子退婚後就完全變了個樣子。
這威脅不是唬人的,她是真想做點什麼。
許依扔下這話後,抬腳離開。
許念幽看着她背影,眸色一點點暗沉下去,攥緊了拳。
既然人都已經殺了,那幹脆不達目的不罷休。
她有秦修寒,自己也有世子!
許依進了柴房,下人從外將門鎖上。
角落裏的幹柴草堆成堆兒,還保持着上次的樣子。
許依抒情熟路走過去,把自己團成個球窩在裏面,手腕上的串珠發出脆響。
她無意識的撫摸串珠,無人之時眸底才敢流漏出幾分小牛犢似的依眷。
“哥,你臨走之前說讓我好好照顧自己,別受人欺負。很多時候我都在想是不是因爲我上輩子沒聽你的話才死得這麼慘。”
“這次依依改了,你不會再懲罰依依了對不對?”
門外傳來下人壓低聲音的討論聲。
“聽說五小姐讓人去給世子送了個信兒,不大一會世子就來了。”
“世子最疼五小姐,五小姐被六小姐嚇成那樣還受了傷,世子聽了能不着急嘛。”
“說的也是,現在世子正在幽馨居安慰五小姐呢,保不齊兩人因爲這事捅破窗戶紙,咱府上能好事成雙。”
許依垂下眸。
秦懷瑾到府上來,十有八九也會來見自己。
念頭剛動,院外就傳來嘈雜聲。
“把柴房門打開!”是秦懷瑾的聲音,聽起來在壓抑怒火。
不久前剛上鎖的鏈條再次傳來譁啦響聲,許依抬頭瞧見男人逆着光羅刹似的大步進來。
“我知道你在氣我與念幽交好,可她再怎麼說也是你姐姐,你竟然爲了跟她爭寵就動手打她,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許依被他大手鉗住衣領從地上拽起來,呼吸不暢:“是她這樣告訴你的?爭寵?明明是她動我的丫鬟。”
“前因後果我已知曉,殺人的丫鬟留在身邊也是禍害,她這是爲你好!”秦懷瑾厲聲呵斥。
許依攥緊拳,堅定:“如果她的爲我好是動我丫鬟,那我用不着她的好!”
秦懷瑾頓時滿眼失望:“念幽一心爲你,你竟然說出這種話!真不知道你這樣狼心狗肺的人當初兄長爲什麼會救你?”
許依心中驟然一痛。
這些年自己幫他一步步從榮親王府看不上的庶子成爲人人羨慕的貴公子,成爲榮親王府尊貴的世子爺。
他當初不討祖母喜歡,是自己費盡心力讓他在祖母面前出頭。
他考不上功名,是自己日夜翻書幫他積累知識,甚至一步三叩首的求了名師大家做他夫子幫他青雲直上。
這些在他看來倒成了狼心狗肺嗎?
“那你呢?當初哥讓你好好照顧我,你可有做到嗎?”
“你......”秦懷瑾怒上心頭,揚手把她扔回去地上去:“我不聽你說這麼多。”
“你現在立刻去給她磕頭認錯!再把你那個丫鬟打死謝罪,或許我還會去跟祖母說讓她繼續我們的婚事,否則我絕不會娶你這種無情之人。”
許依只覺可笑,說來說去他還是不分青紅皂白袒護許念幽。
她坐正身子,仰起頭來看他,諷刺的笑:“世子不是說我無情嗎?無情之人是感受不到她人疾苦的,自然不明白她有多傷心。”
“許依!”秦懷瑾厲呵一聲,氣得額頭崩起青筋,片刻後又冷靜下來,冷笑:“很好,這是你逼我的。”
自己會讓她切身體會到什麼叫心痛。
“來人,把東西搬過來。”
下人搬來兩個大箱子,箱子裏不知道裝了什麼,看起來很重。
許依皺眉,不明所以,直到她看見箱子鎖扣處的刻章。
刻章上刻着三個字:秦辰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