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啤酒飲料礦泉水——花生瓜子八寶粥,腿收一收嘞!”
列車售貨員高亢的叫賣聲穿透略顯擁擠的車廂,像是給這悶熱的旅程打着節拍。
“你好,給我來一桶泡面。”
陳凡遞上錢,接過方便面,縮回自己的下鋪,目光黏在車窗外飛逝的灰綠田野上。
高考放榜的冰冷數字還在腦海盤旋,“落榜”兩個字沉甸甸地壓在心口。
他深吸一口氣,把思緒塞進腦海深處。
東莞,那個傳說中遍地機會的地方,成了他高考失利後的下一站。
“吱呀——”
包廂門被拉開,打斷了陳凡的思緒。
一股清冽、帶着某種甜味尾調的冷香先飄了進來。
陳凡下意識抬眼。
門口站着一個女人。
簡單的黑色吊帶絲質長裙,緊緊貼着身體,飽滿的胸脯和驟然收緊的腰線下,是驟然隆起的、緊繃繃的渾圓臀部曲線。
裙擺垂落,露出兩截裹着薄薄黑色絲襪的小腿,腳踝纖細,踩在一雙銀色細高跟涼鞋裏。
她一手提着個亮銀色的小巧登機箱,手臂上搭着件米白色薄開衫。
妝容精致得無可挑剔,眉眼卻如同罩着一層冰霜,冷得能將空氣都凍住。
她根本沒看陳凡,徑直走到他對面的下鋪。
彎腰放箱子時,腰肢下陷,那道飽滿的弧線繃緊,更顯驚心動魄。
隨後坐下,彎腰脫下涼鞋,那雙裹着黑絲的腳,輕輕踏在了略顯陳舊的地板上。
陳凡喉結不自覺地狠狠滾動了一下,心跳聲驟然放大,咚咚地撞着耳膜。
哐當...哐當...哐當...
車輪碾壓鐵軌的單調聲響填滿了這狹窄的空間。
空氣仿佛凝固了,帶着她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冷香,沉甸甸地壓在陳凡胸口,尷尬像藤蔓絞緊喉嚨。
陳凡用力清了清發幹的嗓子,聲音有點發飄:
“咳...那個...姐,你也去東莞?”
女人沒抬頭,長長的睫毛低垂,視線落在自己塗着暗紅色蔻丹的指甲尖上,聲音涼涼的,沒什麼波瀾:
“嗯。”
“真巧,我也是。”
陳凡努力擠出一點笑容,臉頰肌肉僵硬,“這車…開的可真夠慢的哈。”
“嗯。”
她從隨身的精致手袋裏拿出一個銀色的隨身聽,抽出耳機線,動作優雅,兩只小巧的耳機塞進了小巧的耳廓。
指尖瑩白,指甲上的暗紅在昏暗燈光下像凝固的血珠。
徹底沒話了。
陳凡的目光在狹小的空間裏亂撞,最後落在他放在小桌板上的那桶“紅燒牛肉面”上。
“姐,你餓不?”
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連忙拿起泡面,“我這有泡面,紅燒牛肉的,味兒還行,給你泡一桶?”
他晃了晃面桶,塑料包裝譁啦作響。
女人終於抬眼看了過來。那目光平靜無波,像結冰的湖面,沒有絲毫漣漪。
“不用了,謝謝。”
聲音幹脆利落,毫無轉圜餘地。
說罷,她纖長的手指按下了隨身聽的播放鍵,徹底隔絕了外界。
陳凡舉着泡面的手僵在半空,訕訕地收了回來。
他盯着那桶面看了幾秒,默默地拆開包裝,倒上開水。
濃鬱的、廉價的紅燒牛肉調料包氣味瞬間彌漫開來,頑強地試圖對抗那清冷的香水味兒.....
............
車廂燈早已熄滅,只有過道上方投射下昏暗的光線。
陳凡在半睡半醒間,被對面床鋪輕微的動靜驚醒。
他眯着眼看去。
女人坐起身,似乎是想下床。
或許是剛睡醒,或許是穿着高跟鞋不適應腳下的觸感,她扶着床沿,一只腳剛試探着踩向地面,身體卻猛地朝前一傾。
“哎呀!”
很低的一聲驚呼。
緊接着是“咚”的一聲悶響,混雜着高跟鞋刮擦地面的刺耳聲響。
陳凡一個激靈,瞬間彈了起來:
“姐!你怎麼了?”
他手忙腳亂地從自己鋪上爬下,幾步就沖到對面。
黑暗中,只看到女人蜷在狹窄的過道裏,手扶着腰側,疼得倒抽冷氣,精致的五官因爲痛苦而微微扭曲。
“摔着了?”
陳凡趕緊彎腰,手臂下意識地想穿過她腋下去攙扶,“能站起來嗎?慢點。”
他的手剛碰到她的胳膊,女人身體明顯一僵,似乎想抗拒,但腰上傳來的劇痛讓她放棄了。
她咬着牙,悶哼着借着陳凡的力氣,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重新坐回鋪位邊緣。
“嘶...腰...好像扭到了...”
她吸着氣,聲音因爲疼痛而發顫,額角沁出細密的冷汗。
“對了姐。”
陳凡脫口而出,隨即想起什麼,眼睛一亮,“要不……我給你看看?我爺爺是村裏有名的老中醫,專治跌打損傷的,我從小跟他學推拿和正骨,也懂點按摩。”
女人猛地抬起頭,那雙漂亮的眼睛在昏暗光線下審視着他,充滿了毫不掩飾的狐疑和警惕。
一個陌生小夥子,半夜三更,說會按摩?
包廂裏只剩下她壓抑的抽氣聲和火車單調的轟鳴。
幾秒鍾的沉默,像幾個世紀那麼長。
“....試試吧。”
女人終於從齒縫裏擠出三個字,聲音帶着疼痛的嘶啞,顯然已經疼得顧不上許多了。
她認命般趴在了自己的鋪位上,身體繃得緊緊的。
“好嘞,您趴好放鬆,別緊張。”
陳凡搓了搓手,掌心有些發燙。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頭那點不該有的異樣感覺——眼前趴着的女人,絲質長裙貼服地勾勒出起伏驚人的曲線,腰肢塌陷下去,臀部的弧線在黑裙包裹下飽滿得令人心驚。
他定了定神,伸出微微發顫的手指,隔着薄薄的絲質衣料,試探着按向她剛才手扶的位置。
指尖觸感溫熱而富有彈性,他心尖又是一跳,趕緊收斂心神,集中注意力在指腹下的肌肉紋理上。
“是這裏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