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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療殘肢手術前一周,醫院下了病危通知單。
爲了不留遺憾,我主動提出年前和相愛十年的男友拍一組婚紗照。
他語氣溫吞,不敢看我:
“我父母說沒確定婚期不能拍結婚照,寓意不好。”
“等年後我就帶父母上門談論我們的婚事好嗎?”
手術風險極大,但我還是點了點頭。
隔天,男友的青梅在朋友圈發出和男友一家人的婚紗合照:
“趁年輕就該享受世界!感謝幹爸幹媽的托舉!”
“也感謝顧狗答應和我拍這組絕美的婚紗照!”
我拖着病體,找到正在寫真店的顧宴。
卻聽見他不屑的靠在牆邊和青梅吐槽:
“她不就是因爲我斷了條腿,又不是不能治,一天天就知道道德綁架。”
“現在還拐彎抹角的想和我結婚,看到她走路的滑稽樣,我真是想吐。”
青梅提着婚紗裙擺:
“你這狗東西,那我穿婚紗是不是比她好看多了?”
男友打量着她,突然彎腰對她笑:
“她可比你好看,但你比她有韻味多了。”
我平靜的撕毀了入院通知,給家裏打去電話:
“媽,我答應你出國治病了。”
......
“她不就是爲了我斷了條腿,我都照顧她八年了,她還不知足,居然想暗示我結婚。”
“你是不知道,她剛斷腿的時候控制不了排泄,我現在想起來都惡心。”
顧宴靠在櫃台前,嫌惡的抖了抖肩膀。
許瑤捂着嘴咯咯的笑:
“早就和你說過了,這種女人見到你這樣的肯定得纏上一輩子。”
顧宴上下打量着許瑤身上的婚紗:
“可惜你還是沒她好看,不然當年哪有她的份。”
看見許瑤不開心的臉,他壞笑的環住她的腰:
“但是你現在可比她有韻味多了。”
店門外。
我的心一寸寸涼下來。
大學時,他主動追求我一年。
戀愛第二年,我爲他斷了一條腿。
排泄不能自理的時候,他爲我一遍遍清洗。
甚至在我病床前哭着說會愛我一輩子。
原來,他早就對我厭惡至極。
握着的病危通知書割的我手心生疼。
手機在包裏嗡嗡的振動。
是顧宴發來的消息:
“研研,今天我有點忙,手術就不能陪你了,一切順利。”
店內,顧宴一邊拿着手機,一邊光明正大的探進許瑤的裙擺。
我麻木的關掉手機,轉身回了醫院。
醫院內,媽媽正在病房裏來回踱步。
見我難看的神情,她猶豫的望向我的身後:
“寶貝,顧宴呢?他不是答應陪你過來嗎?”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腿部突然傳來尖銳的疼痛。
我一下子癱軟在地,提不起一點力氣。
媽媽失了聲:
“醫生!醫生!”
她手抖個不停,像往常一樣給顧宴打去電話。
電話嘟嘟了幾聲才傳來不耐煩的聲音:
“阿姨,我說了我最近很忙。”
“我又不能治好蕭研的腿,每次給我打電話有什麼用?”
掛斷時,我聽見了許瑤特意發出的嬌喘聲。
失去意識後,我被緊急送往搶救室。
朦朧間,我聽見醫生的嘆息聲:
“這孩子的腿已經快爛到神經了,再不幹預,命都保不住。”
“如果不想出國治療的話,只能抓緊時間進行手術了,但是手術的風險性你們也應該知道。”
媽媽不想吵醒我,只傳來壓抑的哭聲。
所有人離開後,我才睜開眼睛。
我拿過手機,一個個電話打過去。
那邊沒有接。
再打過去時,已經被拉黑了。
朋友圈彈出一條消息。
照片裏,許瑤親昵的靠着顧宴拍了一張婚紗照:
“某人說我比別人有韻味多了。”
我垂眸,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糊了雙眼。
“媽。”
我抬頭看向已經紅了眼睛的媽媽,笑了笑:
“我們出國治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