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絲淡淡道,“只是嫌疑,我沒犯法。”
女孩哦了聲,倚靠牆邊,“那我和你不一樣,我是真犯事了。我親爹和後媽家暴我,我砍掉了他的手。”
慕絲終於掀眸,仔細端詳了她一眼。
這女孩年紀輕輕,充其量不過十九二十,還是上學的年紀。
女孩眨眨眼:“其實在這挺舒服的,有吃有喝,比起回到那個家,我寧願被關在這裏。”
說着,她又有些感傷:“只可惜了我妹妹,我可能這輩子都見不到她了。”
慕絲瞧她削瘦如柴的模樣,不敢想象她受過怎樣的待遇。
“你叫什麼名字?”
女孩正要回答,便在這時,一位警員突然走進來,打開了鎖:“慕小姐,你可以出去了。”
慕絲微怔。
第一直覺意識到,是有人保釋了她。
她知道是誰。
慕絲對女孩道:“你是正當防衛,沒做錯事,還能見到你妹妹。”
說完,慕絲走出去時,看到那一襲灰色羊絨大衣的挺拔身形。
居然是他,出乎意料。
裴陸冥側對着她,容顏被暖燈映照着,給人一種溫柔、儒雅的錯覺。
警官恭敬地遞煙,他淡淡地抬手推拒。
裴陸冥不沾煙。
唇紅齒白,吻起來只有幹淨清冽的氣息。
兩人一前一後上車,慕絲看向他:“謝謝二叔。”
他頓了下。
“謝什麼?”
語氣輕佻而淡薄。
“謝您昨天沒讓我獨守空房,還有,謝謝您今天從警局保釋我。”
慕絲語氣緩而乖,“以後,二叔需要幫忙的地方,我肯定在所不辭。”
不知是不是慕絲看錯了,裴陸冥輕笑了下。
冷峻如他,原來也有溫存的時候。
耳邊傳來舒緩的輕音樂,和空調散出的溫空氣。
慕絲稍稍放下心防。
昨晚在看守所沒睡好,正打算眯一會兒時,聽見身邊男人漫不經心地問:“和你合謀害死家蘊的人,是誰?”
慕絲迅速睜眼,睫毛顫了下。
精神還沒來得及繃緊。
裴陸冥平淡說着冰冷的話,如雪粒飄進了衣領,“男人?”
慕絲深吸口氣。
“我是家蘊的未婚妻,現在全世界都在懷疑我,我能理解。”
她揚起下頜,一雙眼眸動人心魄:“但,我真沒別的男人,您昨天不也感受到了麼?”
她嗓音軟軟的,能剝離人的理智。
裴陸冥譏誚的笑音,是從胸腔傳來的,“這個年代,一張膜不難補。”
“……”
慕絲想罵他一句人模狗樣。
她也不打算解釋,往座位上一靠:“反正您也不是白紙,糾結這個也沒意思。”
慕絲看着窗外飛逝的景色:“我是恨他們的背叛,但也沒想過讓他消失。”
她聲音柔軟,司機忍不住從鏡子看她。
一雙幹淨清澈的鹿眸,臉頰白淨得像小兔子,說話時也像。
渾身透着任人拿捏的氣息。
怎麼可能幹得出謀殺親夫的行爲?
衛泛暗想,裴總應該判斷失誤了。
正想着,見裴陸冥忽然抬手,做了個停車的手勢。
衛泛緩緩踩刹車,停在路邊。
慕絲往窗外一看,天氣陰沉沉的,悶着一場淋透人的雨。
耳邊,男人的嗓音也陰嗖嗖的:“三天時間。”
“什麼?”
裴陸冥:“去自首。”
慕絲深呼吸:“您既然不相信我,何必又花錢保釋我。”
裴陸冥很淡地勾了下唇。
他向來不解釋,只做了個請她下車的動作。
慕絲看他一眼,下了車。
目送京A四個9豹子號離開,慕絲眯起雙眼,視線突然變得鋒銳又冰冷。
慕絲一邊往回走,一邊打了通電話,對方秒接。
男人懶洋洋謔然的嗓音:“自己出來了?很能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