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絲挑了挑眉。
她又是送股份,又是主動給房號的,要看不出她獻殷勤才是傻瓜。
“我嘛,習慣先禮後兵,真誠待人。”
慕絲也在他對面坐下,嗓音慵懶迷人,卻又認真,“三個月畢業後,我想離開京城讀研。二叔能不能幫我保駕護航?”
“誰會攔你?”
“裴家人會認定我是畏罪潛逃,肯定想盡辦法攔我。”
慕絲嘆了口氣,“而且指不定二叔的哪個女朋友知道了,還會當街潑我油漆呢。”
他輕呵了聲:“那你還敢。”
慕絲聞到八卦的氣息,雙眼明亮:“二叔真有女朋友?”
裴陸冥的情事,在裴家乃至整個京城都是惹人注目的轟動消息。
他身邊的女色不少。
但於他而言,都只是普通的女,沒有色。
裴陸冥的秘事,自家人都不告訴,自然也不可能告訴慕絲。
他低眉,睫毛根根分明:“你國外那男人不幫你?”
“國外那個……”
慕絲一愣,他連小表哥的事都知道,“他沒你靠譜嘛。”
氣氛陡然安靜,連門口連廊走路聲都聽得清。
這幾秒,慕絲感覺呼吸高懸着,落不下來。
直到男人打完最後一個字,揉了揉指關節,“他教你這樣?”
不急不緩,卻每一步都在試探。
這樣?慕絲揣摩着他話語裏的意思。
“籌碼呢?”
他的反問接踵而至,墨色視線落在她纖細的脖頸上,又移至臉頰,“家蘊的股份,加上你自己?”
慕絲捏了捏衣角:“您需要什麼,我盡力而爲。”
男人用手背探了探水溫,又倒了一杯熱的,推到她面前:“找到殺害家蘊的凶手,自證清白。”
慕絲睜圓了眼:“就這樣?”
他輕佻一揚眉:“你以爲容易?”
慕絲鬆了口氣:“我以爲您會要求更多。”
“暫時沒有。”
他淡淡勾唇,眼尾是饜足的淡然。
慕絲明白,對男人來說,床上的心情即一切,事後愉悅的時間,提什麼要求他都能答應。
但之後會不會加碼,如何加碼,都由他決定。
“謝謝二叔。”
合作達成,有裴陸冥這層保障,她就不愁離不開京城了。
……
慕絲在警局不認識人,但她知道從哪查起。
自事故發生以來,慕絲就一直想見見她。
聽說,她從ICU轉出來,昏迷也醒了。
下課後,慕絲捧了束薰衣草來到第一醫院。
爲了媽媽生病,慕絲特地花重金疏通了京城醫院的關系。
要找到林彩思的病房,很容易。
“林小姐,我說過很多次,復健運動不能強度這麼大,您這樣下去,只怕癱瘓都有可能!”
裏屋傳來醫生的指責聲。
林彩思沉默着。
一旁的護士道:“這麼多天,您不願意提供家屬聯系方式,醫藥費還欠了三四天,再這樣下去,我們只能采取強制措施!”
“譁啦——”一聲,慕絲聽見屋內花瓶破碎的聲音。
“我沒錢,那你們把我趕出去吧!反正我男人死了,我活着也沒什麼意思了!”林彩思突然尖叫着,推翻抽屜櫃。
“抱歉,吳醫生,給你們添麻煩了。”
慕絲的高跟鞋聲成爲病房鬧劇的休止符。
她面含微笑,鬆軟長發裹着嬌俏的臉頰,一身奶米色針織長裙,懶懶披了件巧克力棕鬥篷。
仿佛一個巴掌甩過來,都帶着香味。
醫生與護士望過去,“你是?”
“我是彩思的姐姐。這孩子,出這麼大的事都不跟家裏說。我才聽說,就立刻放下工作趕過來了。”
慕絲微微鞠了躬,發絲蕩着柔順的香味。
緊接着,她遞出一張卡:“耽誤繳費,給你們添這麼大的麻煩,真是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