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醫生原本滿心怨氣,此刻也不好說什麼。
刷了醫藥費,護士們匆匆打掃完屋子,離開了房間。
“你想幹什麼?”
林彩思死死盯着慕絲那張淡盈盈的面孔,攥緊了被子。
慕絲沒有回答,她翻看着短信,嗤了聲。
她笑意雖淺,勾在那雙眼尾處,鬆弛而慵懶。
從小到大,林彩思最嫉妒她那雙眼睛。
大多數時候,安靜得像冬天的暖爐。
視線抬起時,睫毛上掛着一縷縷的陽光。
上天愛慕她,讓她美得輕易而鬆弛。
能和慕絲當朋友的人不多。
林彩思是其中一個。
只有她知道,那是一雙冷過雨後玻璃的眼睛。
林彩思見證許多男人被這雙眼睛勾惑,最後變成飛蛾撲火。
一開始只是羨慕,幻想自己也有一張這樣美麗的臉該多好。
直到她暗戀已久的裴家蘊,也去追求慕絲,林彩思才感到胸膛的火山,噴發了。
她知道,自己的羨慕變了質。
但她想,慕絲會像甩了其他男人一樣,甩了裴家蘊的。
她還有機會見縫插針。
可林彩思做夢都沒想到,他們居然就這樣一路順利走到了婚姻。
慕絲瞥一眼她七零八落的復健器材:“着急走路,想趕上裴家蘊的葬禮?”
林彩思一愣,仿佛被戳中心事,眼眶登時紅了。
慕絲輕輕一嘆:“因爲你,裴家已經快被外界笑話死了。別說等你到葬禮現場,你一走出醫院,就會被他們撕成肉片。”
“你不惜擔小三的罪名,癱瘓差點丟掉性命,斷送了我們的友誼……”
慕絲直直地盯着她,“甚至連一萬塊的醫藥費都交不起。爲了他,值得?”
這五個字重擊在林彩思的心裏。
她慢慢抬起紅得像生病一樣的眼睛:“我不像你,從來都是利益爲上,我對家蘊是真心的。”
“那車禍當天,怎麼活下來的是你?”
慕絲忽然發問,讓林彩思心跳一顫,冷到骨子裏。
“這……這事能怪我?刹車失靈,車子撞到電線杆燃燒,家蘊當場就沒了。我當場暈倒,被甩出窗外,才撿回一條命。”
一提到當時情景,林彩思依舊情緒失控。
慕絲悠悠哦了聲,“你當時都暈倒了,怎麼知道是被甩出窗外的?我記得,當時路上的監控也壞了。”
林彩思沒料她問得這麼細,頓了下,冷冷道:“一出事,就有專門的醫生鑑定過我的傷,是摔傷和燙傷。你能想到的問題,警方也能想到,他們早就來問過我。”
她語氣冷靜得像回答過無數次。
“我隨口問一句罷了。”
慕絲挑了挑眉:“畢竟,如果你們雙雙殉情,說不定,裴家會被感化,還會讓你們葬在一起。”
林彩思聽得臉色慘白,蛇蠍般的雙眼瞪她:“聽到我活着,你很煎熬對吧,你巴不得我死呢。”
“煎熬,爲什麼?”
慕絲捻着花瓣,忽而聽見笑話似的:“你死不死,都不影響我繼承了裴家蘊的所有遺產。”
聞言,林彩思如遭雷擊,猛然從床上驚起:“什麼?”
她怔了五六秒,緊緊攥着被角:“我呢?他爸媽呢?”
“你不是不求回報的愛嗎?”
慕絲淡笑了笑,“你說得對,我們不一樣。”
走出林彩思的病房,迎面正遇到了護士。
“對了,我妹妹的事,之後還要辛苦徐護士。”
慕絲解開手腕上的graff手鏈,交給護士,“我工作忙,不能一直陪着她。她去了哪、見了什麼人,麻煩幫我多留意。”
……
從醫院出來,慕絲趕去學校,上最後一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