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郭啓平眼中的怒火都快噴出來了,梁志勇嚇得不禁打了個冷哆嗦。
他心裏又悔又怕,肥頭大耳的臉上勉強擠出一抹笑容,面向林奕致歉道:
“林奕同志,實在對不起!這次是我們工作失誤,輕信了舉報信上的誣告。在此,我代表第一監察室所有辦案人員,誠懇向你道歉。如果你有任何補償需求,我們會盡最大努力滿足。”
“梁主任,你剛剛不是揚言,沒有我的犯罪證據,你自己就是證據嗎?”
林奕眼中透着諷刺,看着梁志勇道:
“你不用向我道歉,我也不接受你的道歉。請你拿出剛才的氣勢,千萬別低頭服軟。我倒要睜大眼睛看看,這安雲縣紀律檢查委員會,是不是真如你所說,能讓你一手遮天、爲所欲爲。”
“順安同志,林奕同志的話你聽清楚了吧!”
郭啓平冷着臉看向楊順安道:“我也想睜大眼睛看看,這安雲縣紀律檢查委員會,到底是組織上說了算,還是某些害群之馬說了算!”
說罷,郭啓平臉上換上笑容,態度親切地對林奕道:
“林奕同志,今天讓你受委屈了。縣委招待所那邊我已經讓人安排好了房間,今晚你先好好休息,有其他需求我們明天再詳聊。”
“好,謝謝書記體諒。”林奕點頭應道。
離開留置室時,林奕突然在梁志勇面前停下腳步,一臉平靜地看着他:
“我說過你會後悔的,我想講理的時候,你們可以蹦躂,如果我不想講理了,你們在我面前屁都不是。”
說完,林奕抬腿就走,留下梁志勇一臉失神。
郭啓平則假裝沒聽見這話,臉上帶着和藹笑容,熱情地對林奕噓寒問暖。
送別郭啓平一行人,乘車離開縣紀委大院後。
楊順安把梁志勇叫進自己的辦公室,目光冰冷地刺向他質問道:“梁志勇,我只問你一句:是誰給你的授權,讓你擅自對一名鄉黨委書記進行紀律審查?你眼裏還有沒有組織規矩!”
“楊書記,你聽我解釋,今晚這事兒就是個誤會,我們沒想……”梁志勇垂死掙扎,想爲自己找條活路。
可楊順安顯然沒打算給他機會,右手狠狠拍在辦公桌上:“誤會?你當我是傻子,還是郭書記是傻子?我告訴你,就憑你今晚做的這些事,嚴重違紀違規的責任,你逃不了!你也是一名老紀檢了,該清楚組織上的政策,明天自己主動投案自首吧!記住,我只給你這一次體面的機會,你要是不要,就別怪我不客氣!”
聽到“投案自首”四個字,梁志勇又驚又怕,大叫道:
“楊書記,你不能這樣對我!我只是犯了錯而已,就算要擔違規辦案的責任,也不至於如此啊!”
“你這只是犯錯嗎?你這是在犯罪!”
楊順安眼中冒着火光,再次狠拍辦公桌。
“別以爲你私下裏和那些商人老板勾肩搭背的事,我不清楚!我現在給你主動投案的機會,已經是看在多年老同事的情分上了。你要是不識趣,我就幫你‘體面’!”
說罷,楊順安抬手指向辦公室門口:“滾!立刻給我滾出去!”
見楊順安鐵了心要辦自己,梁志勇失魂落魄地回到辦公室,趕緊給老領導,安雲縣縣長譚彥昌打去求援電話。
譚彥昌得知情況後,安撫梁志勇先稍安勿躁,說他馬上聯系郭啓平私下溝通,之後再給回話。
在煎熬中等待了大約一個多小時,譚彥昌終於回了電話,可對方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梁志勇的心徹底涼透了。
“你的事已經無力回天,自己主動去投案自首吧!”譚彥昌的語氣極其沉重。
“老領導,難道就沒有一點兒挽救的可能了嗎?”
梁志勇雙眼布滿血絲,一臉不甘心地懇求。
“我已經和郭啓平談過了,他這次鐵了心要辦你,沒有任何妥協餘地。你要是不主動投案,情況只會更糟。”
譚彥昌無奈道:“就算我願意拿出足夠的利益置換,郭啓平也不肯鬆口,堅持要拿下你。這次是真沒辦法了,畢竟人家才是縣委一把手,我只是縣長。他真要推動對你立案調查,我在常委會上很難攔住。”
梁志勇不想就這麼放棄好不容易得來的權勢地位,苦苦哀求:“老領導,您再幫我想想辦法行嗎?我這次出事,也是爲了幫邵龍啊!”
聽到兒子的名字從梁志勇口中說出,譚彥昌的語氣突然變得冷幽幽的:
“志勇,你是聰明人,就算不爲自己考慮,也該爲家人想想。如果我沒記錯,你女兒今年剛上高中吧?你也不想她因爲你的口無遮攔,人生出現什麼意外吧?”
梁志勇聞言,手腳不禁一陣冰涼。
他當然知道譚家父子行事狠辣無情。
但卻沒有料到,他自己有朝一日也會遭到這種威脅,而且毫無反抗之力。
若是他敢把譚邵龍咬出來,這位老領導怕是真會對他的家人下手。
“縣長,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梁志勇癱在辦公椅上,一臉萬念俱灰道:“您放心,一人做事一人當,我不會讓您爲難的。”
“唉,就當我們譚家欠你一個人情。你女兒和你老婆,我會讓人關照好的。”譚彥昌嘆着氣掛了電話。
啪!
想到自己這輩子就這麼完了,梁志勇又悔又恨,揚手狠狠抽了自己一個耳光。
早知會有這種下場,他當初就不該聽信譚邵龍的鬼話,利用職權去對付林奕。
現在好了,竹籃打水一場空不說,還把自己的後半輩子也搭進去了。
……
梁志勇的悔恨交加,林奕自然一無所知。
他剛走進縣委招待所的客房,手機就響了——是南江省省委書記莫志遠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