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序看着三人離開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眼底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有理解，也有幾分無奈，但他很快就收斂了神色，轉身繼續抱着古籍往特藏區走，只是腳步比剛才慢了些。
走出圖書館，陽光比剛才更暖了些，可周猛的臉色卻一點都沒緩和。他把念念放進車裏的兒童安全座椅，小心翼翼地幫她系好安全帶，還不忘把小蛋糕放在她夠得到的地方，可關上車門的瞬間，他臉上的溫柔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徹底陰沉下來。他靠在車門上，雙手抱在胸前，盯着林晚，語氣裏滿是壓抑的火氣，像是隨時都會爆發：“大學時的師生關系？還借書？還留着書籤？林晚，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沒跟我說？爲什麼從來沒提過這個顧清序？”
“就是普通的借書而已，都過去這麼多年了，我早就忘了這件事了，顧老師只是好心提醒我，你至於這麼激動嗎？”林晚被他問得有些委屈，眼眶都有點發紅，“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你還不了解我嗎？你能不能別總是這麼疑神疑鬼的。
“疑神疑鬼？”周猛嗤笑一聲，聲音裏滿是自嘲，他伸手捏住林晚的下巴，力道不算重，但也讓她沒法躲開，強迫她看着自己，“我疑神疑鬼？我剛才看得清清楚楚，他看你的眼神就不對！還有你，剛才跟他說話的時候，笑得那麼溫柔，眼睛都直了。
“我那是禮貌！他是我以前的老師，又是圖書館館長，我總不能跟他擺臉色吧？”林晚想推開他的手，可他的手指像鉗子似的，根本推不動，“周猛，你別不講理，我們只是偶遇，什麼都沒發生。”
就在這時，車裏傳來念念的聲音，她拿着小蛋糕的盒子，歪着小腦袋看着車外的兩人：“爸爸，媽媽，你們怎麼不進來呀？蛋糕好香，我想吃小蛋糕了。”孩子的聲音軟軟的，帶着點困惑，瞬間打破了兩人之間的緊張氣氛。
周猛的動作頓了頓，他深吸一口氣，指節因爲用力而泛白的手慢慢鬆開了林晚的下巴，只是臉色依舊不好看。他看了眼車裏的念念，又看了看林晚泛紅的眼眶，語氣緩和了點，但還是帶着股火氣：“先上車，回家再說，別讓孩子等急了。”
林晚揉了揉下巴，沒說話，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去。一路上，車廂裏安靜得可怕，只有念念偶爾哼兩句兒歌，還拿着小蛋糕喂給林晚吃：“媽媽，你吃一口，好甜的。”林晚咬了一小口，甜味在嘴裏散開，可心裏卻滿是委屈。周猛握着方向盤的手，指節一直泛着白，他盯着前方的路，眼神卻有些渙散，顯然沒心思看路。他腦子裏反復回放着剛才在圖書館裏的畫面——顧清序溫和的笑容，他跟林晚聊起大學時的樣子，還有林晚說起“選修課”時的語氣，每一個畫面都像根針，扎在他心裏。
他一直知道自己沒讀過多少書，高中畢業後就去學了汽修，手上全是繭子，身上偶爾還會沾着機油味，跟顧清序那樣溫文爾雅的“文化人”比不了。顧清序穿得幹幹淨淨，說話輕聲細語，還懂詩詞歌賦，而他只會修車子，只會給林晚和念念做些實實在在的事。以前他不覺得這有什麼，可今天看到顧清序，他突然就慌了——他怕林晚覺得顧清序更好，怕那段他沒參與過的大學時光，會成爲他們之間的隔閡。
他暗暗下定決心，以後一定要看緊林晚，絕不能讓顧清序有機會再靠近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