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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我瞳孔震動了一下,又瞬間恢復淡漠。
“這位阿姨,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什麼茵茵,我叫林鳶。”
七年前,我就被消防員哥哥和醫生姐姐收養了。
隨了他們的姓,取名林鳶。
她腳步踉蹌的一下,下意識搖頭否認。
“不,不可能,你是我的女兒,我怎麼會不認識自己的女兒!”
她一把鼻涕一把淚,聲淚俱下。
如果不是我清晰地記得他們是如何將我拋棄在洪水中等死時。就真的信了她的表演。
林哥哥聽見動靜上前。
見有一個瘋癲的陌生女人糾纏我,一把將我奪過來護在身後。
對着她斥責。
“這位女士,請不要搗亂,否則我就讓保安將你請出去!”
媽媽驚疑不定的目光在我們身上打轉。
她忽然意識到。
這七年我沒死,還過得很好,有了新的家人。
可是......
她明明才是我的媽媽!
想着,她神色有些難過。
“茵茵,你不要媽媽了嗎?還有爸爸和妹妹,你都不要了嗎?”
看着面前高大的身影,我有些鼻酸。
這些年,林哥哥和趙姐姐就是這樣無微不至地關心我,給了我新的生命。
我邁出一步,眼神冷漠到讓媽媽心虛。
“我再說一次,我不是什麼茵茵,你如果再胡攪蠻纏,我就報警了!”
“茵茵你!”
她紅着眼,像是被拋棄的那個人是她一樣。
鱷魚的眼淚。
令人作嘔。
趙姐姐這時走出來,急忙將我護在身後,對着她斥責。
“保安!把不想幹的人請出去!”
媽媽被桎梏住。
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昔日的體面女人如今卻兩鬢斑白,七年,不至於吧?
這中間一定發生了別的事。
但我不想知道。
更不感興趣。
媽媽被保安拖走後,趙姐姐詢問。
“她是不是就是小鳶的媽媽?”
我抿了抿唇,盡管不想承認,可她的那張臉,和我實在相似。
我點點頭,“我給你們講個故事吧。”
我將我如何被排擠,如何被拋棄,如何在病痛和洪水中活下來的事情一一講述了出來。
林哥哥聽完,一拳頭砸在餐桌上,氣得跳腳渾身發抖。
“所以,因爲你有白血病,所以他們幹脆移民,留你一個小孩自生自滅?”
趙姐姐眼眶有些紅。
同樣憤憤不平。
“這是蓄意謀殺!”
又下意識抱着我,“沒關系,你現在不是顧茵茵,你是林鳶,我和你林哥哥的親妹妹!”
我點點頭,靠在她懷裏,鼻尖有些酸。
另一邊,媽媽渾渾噩噩回到我們曾經的家。
裏面灰塵遍地,爸爸坐在沙發上一根一根地抽煙。
而顧念念,正躺在公主房裏,臉色蒼白,好像隨時都能死一樣。
她看得心痛。
在去m國的第六年,顧念念確診了尿毒症。
高昂的醫療費他們根本無力支付,m國移民局以資產爲由,將他們三人遣送回了國。
今天,她本來是去醫院拿藥。
卻看到一個和我相似的身影,她一眼就能確認,那就是我!
只是她想不通,白血病,怎麼可能活到現在!
突然,她靈光一閃。
我是顧念念的姐姐,那我的腎髒......
她急忙跑出去,將遇到我的事情給爸爸講了一遍。
他先是一喜,接着皺眉。
“就算能捐,也得要顧茵茵同意,但是現在呢,那死丫頭都不認我們!”
他啐了 一口。
“白眼狼!當初我們掏光一半的家底吊着她的命,如今竟然敢不認我!”
媽媽抿了抿唇。
“那我們就去道歉!只要能救念念,這算什麼!”
想着,兩人心裏做了決定。
次日清晨,熟睡的我又陷入了夢境。
夢裏沒有搖籃曲,沒有高頭大馬。
有的,只是兩人將我丟下時的決絕和無情。
我皺着眉頭,雙手死死攥着被子。
“不......”
“不要!”
我猛然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氣,渾身冒冷汗。
才發現這是一個夢境。
看着溫馨的房間,聽着外面趙姐姐做早飯的聲音,我狠狠鬆了口氣。
別怕顧茵茵,你現在有家人。
在去學校的路上,我正發着呆,卻在校門口看到了兩個不停探望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