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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我們都受到了停學一周的處理。
爸爸來接我時,還穿着沾滿灰土的工服,臉上帶着粉塵。
他什麼也沒說,只是默默幫我背起那個磨破了邊的書包:
“走吧。”
我們一前一後走在回家的路上,誰都沒有開口。
晚飯時,媽媽一邊往哥哥碗裏夾菜,一邊絮叨:
“你怎麼這麼不懂事?怎麼能跟別人打架?”
“家裏現在是什麼情況你不知道嗎?”
“萬一打出個好歹,我們拿什麼賠?”
“再說了,你受點傷沒什麼,耽誤給你哥供血我可饒不了你!”
我低着頭扒飯,米粒混着鹹澀的味道一起咽下去。
哥哥抬眼看看我,眼神復雜。
“我吃飽了。”
我放下碗筷,起身走向院子。
小貓蔫蔫地趴在我腳邊。
我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掌心觸到的溫度高得嚇人。
“咪咪?”
我叫它也沒有反應。
我抱着貓走進屋:
“媽,咪咪好像生病了。”
媽媽正在水池邊刷碗,頭也沒回:
“貓有九條命,過兩天就好了。”
“它發燒了,得去看看。”
媽媽把最後一個碗重重摞起來:
“看什麼看?死了再養一只就行了。”
“人都活不起了,哪還有錢給畜生看病?”
她眼神疲憊而嚴厲:
“春明,你懂事一點行不行?”
我沒再說話,抱着貓回了房。
從床底下拖出個餅幹盒,裏面是我攢了好幾年的壓歲錢。
我抽出一張,把貓裝進書包。
我一定要救好它。
在這個家,只有我們倆是一樣的。
媽媽養它,爲了抓老鼠。
媽媽生我,爲了救哥哥。
獸醫檢查了一會兒,開了三片藥,一小瓶糖漿。
一共八塊錢。
回家的路上,我貼着貓的耳朵小聲說:
“別怕,吃了藥就好了。”
推開門,媽媽黑着臉坐在客廳。
“你去哪兒了?”
我把貓放回地上:
“帶它去看了醫生。”
“你怎麼這麼不懂事!”
我想要辯解。
“我用的是我自己的壓歲錢。”
媽媽的眼睛紅了:
“你的錢?你有什麼錢!沒有我們供你吃供你穿,你哪來的錢?”
“你哥的身體每個月要花多少錢你不知道嗎?”
“他現在這樣了,你能不能爲他想一想?”
她越說越激動,朝我走過來:
“我說話你都不聽了是不是?我讓你別去你非要去!”
“你怎麼這麼自私!”
“我沒有......”
“還敢犟嘴!”
她抬手揮了過來。
我下意識往後躲,腳下被貓的食盆絆了一下。
下一秒,後腦勺重重磕在桌角上。
媽媽突然愣住了,臉上浮現出驚慌。
我想說沒事,卻發不出聲音。
溫熱的液體從後腦滲出來,順着脖子流進衣領。